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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府中，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迟钝——曾被她视为闺、无话不说的叶家小姐，原来从一开始便妒恨于她，只是假装出亲善表象，从少女时代便常在私底下造谣于她。

风刀霜剑严相，周府中唯一肯对她母子二人有所照拂的也只有周逊的祖母，不过她年老体衰，照拂也有限。

周逊还记得她把玉佩挂在自己的间，昏花着眼睛，对他笑，教他长大后，孝顺父母，为国分忧，周家的孩子，一定要有骨气……

如今祖母已逝，母亲也含恨而去，整个周家再无他所留念之人。若非如此，周逊也不会这般进，来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周采在外间，自己在内间……周逊向后靠了靠，闭上眼。

他以冷静确保自己不会因恨意而失态。

周采在进入养心殿时便暗中打量着四周。

养心殿中的确有另一个人来过的痕迹，他远远地瞧向寝殿那边，像是要寻找到一丝口口发生过的气息。

然而那边垂着帘子，他看不清清晰。

皇帝从屏风内出来，心情似乎不错。周采方才轻松片刻，眼睛却已经被屏风上的影子死死锁住！

那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影！

那是……周逊的人影！

周逊……皇帝……周采脸惨白，那一刻，他几乎要昏过去。

不行！周采咬着牙道，越是这个时候，便越不能……

他要想办法……一定要想办法……

对，先引起皇上对他的愧疚之心，再加以规劝……周采暗暗地定下了计划。

周逊在屏风内听着两人的动静。

屏风外，周采先是对皇帝行了一礼:“周采多谢皇上。”

“不谢不谢。”皇帝光的声音传来，“都是应该的事，你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屏风外，周采似乎微微地笑了，他故作出为难的样子:“皇上，臣这……于礼不合啊。”皇帝道:“没事儿，是朕让你坐。”

“皇上如此抬……”周采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他像是极为动，咬住了自己的嘴:“臣的弟弟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皇上竟然还对臣……臣……”皇帝:“……你这人怎么说哭就哭？”周逊:……

不知为何，他居然没有从这句话中听出丝毫的温柔宠溺，而是纯粹的惊讶与疑惑不解。

他向后靠了靠，继续听周采表演。

“臣原本以为皇上再不会原谅臣，可昨皇上……臣无以为报，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嘶……”周采似时突然忍不住疼般，小小地痛呼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膝盖。

皇帝却已经不耐烦了。

“哎呀，你别跟那儿作了，你姓周，再作下去朕可得叫你周作人了。”皇帝拍了拍桌子，“让你坐你就坐，你站在那儿，好让朕仰着脖子看你？”周采:……

难道是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周采懵了，皇上怎么不关心他膝盖的伤情？

他原以为皇帝最吃这套，瞧见脸惨白的他，本该多出些怜惜之心……他咬了咬嘴，再看着屏风上的影子，叩谢道:“谢皇上隆恩。”事已至此，也只好借坡下驴。

皇帝:“不客气。”周采这才坐下，他站了许久，膝盖早就疼得不行。

“皇上，”周采柔声道，“周采真的皇上为微臣一家所做的一切。微臣说无以为报，皆是发自真心。”他的态度称得上是不卑不亢，和皇帝说话既是君臣，又像是多年老友。

——更像是他本不知道周逊在屏风之内。

皇帝呷了口茶，语气也很轻松:“没事儿，朕本来也没指望过你能帮上什么忙。你也没什么能报答得了朕的东西，”周采:？

屏风内的周逊此刻也呆了呆。

两人一人在屏风外，一人在屏风内，心里却同样升起了大大的问号。

周采原本是想借“无以为报”四字表个忠心、好让皇帝动一番。毕竟皇帝一直以来都很吃他这一套，每每听见他这般表白，都觉得他谦逊谨慎，一颗赤子之心，难能可贵。

然而皇帝今天这语气……是把这句当真了？

难不成皇帝……周采不动声地掐了掐自己的手指，还在生他的气？

又或者他宠幸周逊……或许，也是为了和自己置气？

不过话头已经递到了这里，周采也就圆滑地接下:“仕林之中一直对臣有许多谬赞，夸臣三岁能成文，五岁能成诗，十七岁便被点为状元，领编修修史书……然而臣一直都愧不敢当。非是因臣才华所限，而是因臣想为朝堂、为皇上所做之事无垠。皇上乃一国之君，肩负家国大事，臣只愿一生尽犬马功劳，效尽所能为皇上分忧。学海无涯非人一生所能极尽，臣这一生若能为皇上多分一点点忧虑，即使是一毫一厘，也就不枉此生……”他这话说得文采飞扬，言辞殷切。周逊在屏风后听着他的华文彩段，心想他真是一只旷古绝今的马。

——不过在旁人的眼里，像他这样的，叫国忠君，且文采斐然。

周逊知道皇帝过去最周采这一套，视他如知己。

如心上朱砂。

屏风外的皇帝也因他这一番话微微张开了嘴，似乎像是被他这一番话所打动。

周采洋洋洒洒地说了一段，皇帝总算打断了他，眼神中有些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