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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焘半跪着身躯,不动声道:「今是奉圣上口谕行事,若牟大人知晓,也只能说下官忠于王事,不愧当之评。」
「本王倒也听闻了圣上的口谕,可这口谕中何时说过要将府中人即赶出?」
「这个……,王爷知道的很多。」呼延焘浓眉一皱。
朱祐枢负手笑道:「不奇怪,锦衣卫中并不是个个都像呼延大人般明哲保身,恩断义绝。」
「咱家想知道,王爷口中那个吃里扒外的人是谁?」众人回头,刘瑾带着一队褐衫尖帽的东厂番子走了进来。
「难得刘公公大驾光临。」荣王微微蹙眉,略意外。
「奴婢当不得王爷如此称呼。」刘瑾欠了下身子,算是行礼,随即直起身子又道:「何况王爷也不是此间主人,岂能反客为主。」
「刘瑾,本王还是大明宗王,你要晓得上下尊卑。」朱祐枢冷声道。
「王爷说的是,大明分封诸王以守藩篱,可王爷所为可对得起这亲王爵禄?」刘瑾不经意地扫了朱祐枢一眼。
「你意何指?」朱祐枢拧着眉头问道。
「王爷可是上本请讨霸州草场为皇庄?」朱祐枢面容一滞,「是又如何?岐王兄和寿王兄都曾奏讨过,本王不过萧规曹随而已。」
「好一个萧规曹随,太宗老爷设立河北草场,本意蕃育马匹,以资武备,可宗室亲王食王爵,享厚俸,不知报效朝廷,一味奏讨恩赏,改马场为耕田,废弛边备,若是边事有警,何来马匹可用。」刘瑾侃侃而谈。
「你到底想说什么?」朱祐枢紧盯着刘瑾。
刘瑾回视朱祐枢,眼神毫无退让,「咱家想说的是,荣王爷年纪不小了,就藩在即,少管些不该管的事。」扫视了一眼跪在院子中的锦衣卫,「天子亲军杆子什么时候都这么软了,还不都起来办差。」院中锦衣卫齐声应是,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早听说财神府金山银海,借着往外清人随手牵羊那是应有之义。
「刘公公可否听小女子一言。」一个娇柔清脆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刘瑾回头望去,见一素装少女立在门口,貌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肤白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清气。
「你是……」刘瑾面疑惑之。
「遥岑!」牟惜珠如同找到主心骨般向那少女靠了过去,那少女敛衽施了一礼,道:「小女子卫遥岑见过刘公公。」刘瑾长「哦」了一声,「长风镖局的大小姐,咱家常听寿哥儿那小子夸你冰雪聪明,能言善道。」卫遥岑莹白如玉的脸颊飞上一朵红云,低首道:「丁大人谬赞,遥岑愧不敢当。今遥岑有一肺腑之言,不知能否说与公公。」
「但说无妨。」刘瑾抬手示意。
「公公今大费周章,无非奉旨办差,无可厚非,可失之之过切。」遥岑美目转,在院中个人身上转了几转。
刘瑾向斜上方一抱拳,道:「为皇上办差,自然寸是竞,耽误不得。」
「事急可从权,事过犹不及。公公执掌厂卫,权倾当朝,既蒙圣眷,当凡事皆为圣上考虑。」卫遥岑声如连珠,又清又脆。
「咱家何时不为圣上考虑?」刘瑾眼神一凝,瞪向卫遥岑。
「牟大人翁婿因罪入狱,邓府中只留牟惜珠一孤弱女子,虽因罪罚没房产,可若之过急,难免会有传言圣上不恤老臣,有碍圣上清誉。」卫遥岑不卑不亢道。
「谁敢诽谤圣上,当厂卫都是摆设么?」刘瑾冷笑道。
「市井传言,甚嚣尘上,岂是厂卫可。」卫遥岑又道:「公公今迫弱女,不但有碍公公清名,来这府邸的新主人也会背上霸人房产的口实。公公身居高位,自有庙堂之量,权倾天下,当有四海之心,今缓上一缓,对皇上、对公公、对丁大人清名无碍,对惜珠则善莫大焉,其中利害,请公公明察。」刘瑾眸中寒光闪烁,卫遥岑不避不让,眼神清澈,刘瑾突然一笑,「果然是伶牙俐齿,善于诡辩,咱家便给你们七天时间。」卫遥岑躬身施礼道:「公公庙量如海,遥岑谢过。」刘瑾带着锦衣卫与东厂番子走后,牟惜珠一把抓住卫遥岑的手,道:「遥岑,此番多亏你来得及时。」轻拍了拍她是汗水的手掌,卫遥岑微微一笑,「也是有人报信得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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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寿在自己屋子里焦急地来回踱步,直到刘瑾大笑着走了进来,他才一步冲了上去,「公公,怎么样了?」
「那小丫头有意思,难怪你费了这么大心思,连邓府都不敢去收,要是再年轻个几年,咱家都想去逗逗这小妮子了。」刘瑾往正座上一坐,笑个不停。
大哥,您一个太监,再年轻几年也张不出把儿来,没事妹干什么,丁寿心中吐槽,面上带笑道:「她没惹您老生气吧?」
「怎么,心疼了?放心,咱家没那么多火气洒在小丫头身上。」伸出兰花指戳着丁寿额头,刘瑾道:「你眼光不错,什么时候把她娶过来?」丁寿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和方旭青梅竹马,情深种,怕是没那么容易。」
「这个好办,咱家让无三把那个什么方旭给做了就是了。」刘瑾大咧咧道。
祖宗,您办事能不这样短平快的一刀切么,丁寿连忙道:「不劳公公费心,凡事过犹不及,这追女人本就是个水磨工夫,急不来的。」
「没错,过犹不及,那小丫头也是这么说的。」刘瑾点头认同。
「公公,请用茶。」谭淑贞为刘瑾奉上一杯香茗。
刘瑾歪头看了她一眼,「这是你从教坊司带回来的?可办了籍文书?别留下手尾让人做了把柄。」挥手让谭淑贞退下,丁寿道:「给钟鼓司的康公公打过招呼了,有您的面子,文书办得利索。」教坊司名义上归礼部管辖,实际上因为要服侍中饮宴,一直由二十四衙门的钟鼓司掌管,刘瑾发迹前就是在钟鼓司当差,那里可说是他的基本盘。
刘瑾点了点头,看着谭淑贞的背影,道:「肥股大,瞧着是个能生养的,你这一屋子女人怎么没个动静。」说着古怪地看着丁寿,「你小子该不是有隐疾吧?」你有隐疾,你们全家都有隐疾,老子不到十六岁就帮着人生孩子了,丁寿当即仰头道:「公公放心,我能生……」第一百四十三章鹊巢鸠占(三)奉天门内,例行早朝。
正德百无聊赖的听着大臣们说着几个不咸不淡的废话奏本,眼神扫过马文升曾经站班的位置,想起一件事来。
「诸卿,马卿致仕已有旬,吏部仍是无主,应着即推选能员补缺,今便议议此事吧。」班首的几位阁老换了下眼神,首辅刘健道:「万岁所言甚是,但天官冢宰乃九卿之首,其人选不可不慎重,待臣等廷议之后再将人选奏报陛下。」说的也有理,正德点了点头,这本就是突然想到的事,也没想着非要今天就选出人来。
谢迁又突然出列,道:「万岁,前吏部右侍郎王鏊服父丧三年期已,臣奏请起用其为吏部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