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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菜蔬,以备过冬。
眷内臣则要从初四起换穿罗重景菊花补子蟒衣,待九九重佳节,随侍皇帝驾幸万岁山登高,这一切中早是惯例定制,虽说繁杂,却井然有序,直到一桩不大不小的意外……
「什么?江南织造无钱赶制龙衣?」朱厚照放下菊花酒,惊愕地看向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
「是,九月初二,尚衣监崔杲上本,江南织造无银可用。」王岳低眉顺眼地答道。
「造龙没人,制龙衣无钱,朕做什么大明天子,连民间百姓都不如。」朱厚照委屈地想哭。
「崔杲的手本里就没提及如何解决?」坐一边正在和一只兔腿较劲的丁二爷突然开口问道。
看了眼这不知尊卑的小兔崽子,陛下如今到哪里都带着他,就差直接住里了,王岳心中又妒又羡,还是老实答道:「有,崔杲请按前例,奏讨户部往年支剩的一万二千盐引,以解燃眉。」
「那不就得了,陛下,比照前例吧。」丁寿扔下兔腿,用前的锦绣补子餐巾擦了擦嘴道。
正德皇帝也是转忧为喜,「老王,以后话都一次说出来,害得朕白白忧心,告知韩文一声,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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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门,早朝。
「陛下以所余盐引织造龙衣之事,户部不敢奉旨。」户部尚书韩文之言铿锵有力。
「国朝初立,太祖设盐法,许盐商纳粮开中,补九边之需,后经先帝时叶淇变法,变纳粮为纳银,名之虽变,其实尚同,盐课所得,皆为边费,不可挪用,且陛下自有内库,何用户部拨银。」
「韩大人,祖制当真不可改?」丁寿觉得这时应该出来说句话。
韩文斜睨丁寿道:「断不可改。」
「下官近翻看经历司旧档,倒是看到一些例外,远的就不说了,自纳银开中后,弘治九年,户部将二万八千盐引用于龙衣织造,弘治十年与十二年,各有两万盐引用于织造,弘治十四年,在两万盐引之外户部又加盐价银三万两,韩大人,户部又作何解?」
「这个么?」韩文捋着胡子有些犯难,心道这理由不太好编,求助地看向了首辅刘健。
「先皇温良敦厚,亲近老臣,善纳忠言,君臣之间了无壅隔,地方百业兴盛,朝野百弊自除,若陛下肯效法先皇,广开经筵,亲贤去佞,做垂拱之治,些许用度小事,自不须陛下挂心劳神。」刘健你丫这是彻底不要脸啦,丁寿怀钦佩地看着刘阁老,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不怕小皇帝从御座上跳下来打你。
朱厚照的表现倒是让丁寿跌碎了眼镜,一向急躁的小皇帝没有发火,静默良久,连刘健都有些琢磨不透皇帝的想法时,小皇帝终于开了口。
「众卿——」声音平静,不见喜怒。
「臣在。」群臣俯首。
「皇考向来敬重老臣,朕也愿萧规曹随,对诸卿所奏皆听之任之。」朱厚照突然掰起了手指头,「朕即位之初,诸位先生便以先皇遗诏为由,裁撤锦衣卫及内官上万人,其中仅御用监便有七百余人,今年督造龙等御用之物人手不足,需增六人,你们不许,朕准了……」刘健与谢迁对视一眼,没有出声。
「五月以来,雨霏霏,你们有人说天象异常,是因为皇考宾天,朕不够哀痛所致,朕认了……」钦天监少卿吴昊缩了缩脖子。
「大婚之礼,你们说国帑不足,不应靡费,从六十万降到三十万,朕许了……」户部尚书韩文脸上有些发烧。
「今,朕便做一回主,盐引之事下旨照办,再有奏扰者,严惩不贷。」朱厚照起身而去,丁寿连忙随后跟去。
「刘阁老怎么办?」
「陛下固执己见,几位大人拿个主意啊!」待皇帝没了影子,朝臣们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将刘健等人围在了中间。
「诸公放心,内阁不会改祖制,吾等将拒写特准盐引的敕书,诸位也当上疏陛下收回成命。」刘健淡然道。
「那是自然」,群臣纷纷点头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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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几位大佬首肯,已经闲的浑身发霉的六科十三道言官同打了血般兴奋起来,摆开阵势对小皇帝口诛笔伐,奏疏如同雪片般飞入通政司,怎奈这回朱厚照是铁了心强硬到底,奏疏留中不发,连话都懒得回。
「西涯,你要与我拿个主意啊。」户部尚书韩文含希望地看向李东。
朱厚照这番强势是韩文没有预料到的,韩尚书倒是不介意大家抱团摆开车马同皇帝斗上一斗,可前提是焦点不能在自己身上,皇上赢了自己第一个倒霉,即便刘健这方胜了,他也会被皇帝记恨上,以韩大人宦海数十年的经验,被皇帝惦记上不会太好过,只消借着某个由头顺水推舟,便有自己好受,马文升和刘大夏便是前车之鉴。
当然,不可否认,丢官后会在朝野间有个好名声,可名声又不能当饭吃,韩大人对现在户部堂官的位置非常意,真不想便宜别人,刘健而今是火上头了,不会率先服软,韩文便把主意打到了三公中多谋的李东身上。
「贯道啊,当你若是词锋柔和些,不要把话说死,何至今啊。」李东看着焦头烂额的韩文,略带埋怨道。
「当不是晦庵暗示老夫要量入为出么,怎地都错在了户部?」韩文抱屈道。
「好了,不提这些了。」李东轻抚眉心川字,思忖一番道:「如今不给盐引怕是陛下那里面子上过不去,还是给吧……」
「给了盐引,不说刘晦庵,我就要先被言官们骂死。」韩文急得站了起来,那帮子言官是指着骂人刷存在的,疯起来可不分敌我。
「且听老夫把话说完,自然不能全给,折中一下,六千引吧。」
「这样好,这样好。」韩文听得连连点头,「既保全了陛下面子,又未全遂了圣意,在朝野间也有个待,只是晦庵那里……」
「晦庵而今怕也是骑虎难下,」李东笑道,「待我拉着木斋去分说一二,随后咱们一同进面圣。」第二百三十六章君臣反目三位阁老连同大司农一同进了乾清,小皇帝对待几位还是很客气,赐坐上茶,问明来意。
几位老大人端着茶,洋洋得意地将腹中盘算说出,以为小皇帝会恩戴德表示几位先生用心良苦,今后必不相负等等,老哥几个再说几句念先帝知遇之恩的漂亮话,最好再挤出几滴眼泪,大家抱头痛哭一番,多完美的君臣相得典范,谁知道……
「一半?为什么只给一半?」朱厚照大声问道。
刘健嘴中热茶险些出,这倒霉孩子还想怎样,强咽下一口闷气,悠悠道:「陛下,这一半已是有违成法,老臣等已是赧颜违制而行,陛下犹嫌不足,岂非贪心太过,为人君者,当更晓知足常乐之理。」先谈祖制,现在又谈知足,朱厚照肺都气炸了,气呼呼道:「户部能给,便是朕当无错,既然给了又不全给,作何道理?」和头小子打道就是累,一点讨价还价都不懂,天下事若都按道理来讲,岂不简单多了,李东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