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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还要写祈祷文。”言下之意，你可以滚了。

哪知程藏之稍手，从案几上一页宣，再提支笔，“来，咱们一块写。”

“……”颜岁愿冷冷看他几眼，不再理会此人。

幸而写字的案台足够长，两个人同时写祈祷文，倒也不是很拥挤。

颜岁愿依旧是一手的楷字，若凿刻在石碑一般，笔格遒劲有力。

所书内容，更加震惊神魂。

——为天下杀身，为生民殒命。

程藏之看得手腕一僵，将原来的宣成团，扔砸在赵玦身上。赵玦战战兢兢地接着纸团，见公子脸乌云密布，闭口不言。

“知情人知道颜尚书在写祈祷文，不知情的，还以为颜尚书在给自己写祭文。”程藏之扯着嘴角，心里不快活。

颜岁愿答非所问:“程大人，还是管好自己。”程藏之自然不肯听他的，当即要扯过那宣，却见案上一空，被颜岁愿扯走。他道:“就算你不信怪力神，也该写点好听的。”颜岁愿分寸不让，掷地有声道:“这是本官毕生心愿。”为天下死，九泉之下尚能对得起祖宗。若栽在情字，属实可笑。

程藏之定睛看他许久，道:“你这般为天下着想，可皇帝呢，还在执拗着，不立后，连王朝的后继者都不要。”他嗤笑，“倒是皇帝不急，你尚书着急。”

“程节度使，注意言辞。”颜岁愿丝毫不为所动。

程藏之不听他这话，愈发变本加厉，“不如我上封奏疏，请夔州守居王妃上京如何？”颜岁愿垂眸，“程节度使总这么火上浇油，伤上撒盐吗？”程藏之轻笑一声，不再出言。他扯一张宣，提笔泼墨，写下——我之岁愿长命无疾，年年乐事，岁岁遂愿。

瞥见内容的颜岁愿一愣，当即要夺过宣，声稍疾，“程节度使，这是为黎民百姓写祈祷文，不可胡来！”程藏之将宣进带，颜岁愿果然罢手，他笑意道:“我跟黎民百姓无冤无仇，不亲不近，为什么要为他们写祈祷文？”

“更何况，这是我每岁之愿。颜尚书，是想到了什么吗？”

“……”颜岁愿沉默着看程藏之，对方神情一副理所当然。他若是再情绪烈，倒显得是他自作多情了。

“程节度使，这不是身为朝廷命官该言之语。”

“以天下为己任，先天下之忧而忧，位卑未敢忘忧国？”程藏之口而出几句千古名句，却是冷涩的语气，“昔年我徙征途，天下可没有如此待我。”颜岁愿望着他，似有疑问。程藏之顺口道:“我辗转去清水时，见惯自私自利之辈，小儿的炊饼被抢，老丈镶的银牙被人凿下。颜尚书还记得我那条狗吗，一路上十几次被人捉去，数次险些被人炖。”

“……”颜岁愿难以言语，这些年来，大宁朝的风俗教化确实恶劣。单从各道不敬天子，不听调令，擅自世袭就可以想见。

但颜岁愿绝对想不到，程藏之被海捕文书通缉时的子。万两雪花银的悬赏金，令所有人都疯狂。程藏之为了掩人耳目，曾几险些毁坏容颜。饥饿迫的寒夜，无人照问，只有那条路上捡来的狗，十一为他去民户偷食物充饥，跟野狗争凶斗狠抢来的包子，都叼给他。

少年郎在短短几月间，看尽天下世态炎凉。唯有心间，一抹温热。

作者有话要说:程:真是巧了，你见我，心间一热，我见你也是心烫如沸水。

颜:……作者什么时候能放弃作话？我总想打死他。

第41章听他如此说，颜岁愿怅怅叹息，不再去夺那张祈祷文。也未有更改自己的祈祷文。

武将那边请程藏之过去先行列队，程藏之将间的祈祷文拿下，跟颜岁愿辞别。

杨奉先已然派人来收集祈祷文，颜岁愿却是在宣之上，又添几笔——请愿，中心君子，功崇业广，宜尔子孙，绳绳蛰蛰。【注】为天下杀身，为生民殒命的宣覆在上，不能言说的心愿放在下。

祈祷文并不是个人烧个人的，而是统一收集，每位大臣按照品秩随机烧一叠。

小太监将程藏之和颜岁愿的祈祷文，出给内侍常。

杨奉先瞧见颜岁愿那张，皱眉问:“颜尚书只有这一张吗？”小太监道:“杨公，若不放心，可要看看那一叠祈祷文？”

“拿过来。”杨奉先有预，颜岁愿这些心迹，奖来一定能派上用场。他细细翻查，忽然见一张行云水的祈祷文，只有请愿。

字迹与颜岁愿那张有着天壤之别，倒是似极程藏之那张，但又不同。

杨奉先不确定，却仍旧将这张宣扣下。才让小太监将祈祷文拿走。

一场不痛不的祈祷上苍近至尾声，中却有军疾行冲来。

军将领方归叩倒在诸位大臣面前，道:“献国公门被屠杀，无一生还！”平地惊雷，等时间，元老级的大臣们悉数脚跟发软，瘫的瘫，倒的倒。连一素主掌大权的刘玄，都膝盖一软摇晃着身体。

谁人不知，卢宏才将追封献国公，其子承袭献国候，正是荣耀富贵时却被屠尽门。这不是明面打皇帝的脸，更是将皇帝才将笼络的臣子心，散尽不剩。

“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有元老叱问，“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