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7-9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哦,艾略特,这个我不能相信。肯定只是一时疏忽。”
“我不是个会被忽略的人。”
“你健康环到这样,反正是去不了的。”
“当然我应当去。这个季节最好的一次宴会!我就是躺在上要死了,也会爬起来去。我有我祖先德?劳里亚伯爵的衣服可以穿。”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所以没有作声。
“你来之前不久,保罗?巴顿刚来看过我,”艾略特忽然说。
读者想必忘记这个人是谁了,因为我自己写到这里还得翻翻前面我给这个人起了个什么名字。保罗?巴顿就是那个艾略特引进伦敦社界,后来觉得派不了艾略特用场就不理会他的美国青年,因此艾略特非常恨他。这个人近来相当引人注目,先是因为他加入了英国国籍,后来又因为他娶了一个报界巨头的女儿,而这位巨头已经晋升为贵族了。有了这样的后台,再加上人那样灵活,显然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艾略特恨透了。
“只要我夜里醒来,听见有只老鼠在护壁板里面扒,我就说,‘这是保罗?巴顿在朝上爬。’我敢说,老弟,最后他总要进上议院的。谢上帝,那一天我是看不见了。”
“他的来意是什么呢,”我问,因为我和艾略特一样清楚,这个年轻家伙决不会无缘无故跑来。
“我告诉你他的来意,”艾略特气哼哼地说。
“他想要借我的德?劳里亚伯爵的服装。”
“真不要脸!”
“你懂得他的用意吗?这表明他知道德娜没有请我,而且不打算请我。她唆使他来的。这只老狐狸。没有我,她决不会混到现在这样。我为她开宴会。她认识的人都是我介绍的。她跟自己的汽车司机睡觉;这个你当然知道的。叫人恶心!巴顿坐在那儿告诉我,她预备把花园整个扎上灯彩,还要放焰火。我就焰火。他告诉我,许多人着德娜要请帖,可是,她全拒绝了,因为她要把宴会开得十分出。他谈话的口气好象我被请是没有问题的。”
“你把服装借给他吗?”
“借给他?先叫他死了进地狱。我自己下葬时就要穿它。”艾略特在上坐起来,象个发疯的女人,身子摇摇晃晃。
“唉,真是忍心,”他说。
“我恨他们,我恨他们所有的人。我能够招待他们时,他们都高高兴兴地捧我的场,但是,现在我又老又病,我对他们就派不了用场了。自从我病倒以后,来探望我的病的不到十个人,而且整整这个星期只有一只寒伧的花束送来。我什么事情都替他们做。他们吃我的饭,喝我的酒。我给他们当差。替他们安排宴会。我竭尽心力帮他们的忙。而我得到的是什么呢?也没有。他们里面没有一个关心我的死活。唉,太狠心了。”他开始哭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消瘦的面颊上滚下来。
“我真懊悔离开美国。”看见这个一只脚已经跨进棺材的老头儿,因为一家宴会没有请他,哭得象小孩子一样,实在遗憾;这使人觉得骇异,同时凄凉得有点令人吃不消。
“没有关系,艾略特,”我说“宴会那天,可能下雨。那就会搞垮它。”他就象传闻的快要淹死的人捞到一稻草一样,赶快抓着我这句话,眼泪还没有干就吃吃笑了起来。
“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上面。我要比平时祷告更加虔诚地向上帝祷告下雨。你讲的很对,那就会搞垮它。”我总算把他的无聊念头引导到别的方面去,离开他时,他即使不是高高兴兴,至少已经安静下来。可是,我不愿意事情就这样了结;回到家里,我就打电话给德娜?诺维马里,说我明天得上戛纳山来,问她我能不能和她一起吃午饭。她叫佣人回话,说她很,不过,明天她没有举行宴会。虽说如此,我到达时一看,除了她以外,还有十位客人。她这人并不坏,慷慨而且好客;她的唯一严重病是一张嘴不好。连和她最亲密的朋友,她也没法不讲人家讲话,不过她这样做是因为她是个愚蠢女人,除了讲人家讲话之外,没法引起人们对她的注意。由于她讲的那些坏话又被人传了出去,所以她和那些被她中伤的人往往不叫应,但是,她的宴会总很热闹,多数人经过一段时间之后,觉得还是不和她计较的好。我觉得求她邀请艾略特参加她的盛会未免丢艾略特的脸,不想这样做,所以先看看风。她对举行这次宴会很兴奋,午饭时全是谈的这个。
“艾略特有一个机会穿他的菲力普二世服装,一定很高兴呢,”我尽量说得很随便。
“我没有请他,”她说。
“为什么不?”我装作诧异地问。
“我为什么要请他?他在社界已经数不上了。他是个老厌物,是个势利鬼,是个传播言蜚语的人。”这些攻击对她同样适用,所以,我觉得,她太过分了。她是个蠢货。
“再者,”她又说“我要保罗穿艾略特的服装。他穿上那套服装样子一定神气。”我不再言语,但是,决心要替艾略特把他念念不忘的请帖到手,不管用什么手段。午饭后,德娜把她的朋友带到花园里去。这给我以可乘之机。我曾经有一次在这里作过几天客,所以知道一点她家的情况。我猜想总还有些请帖剩下来,这些当会留在秘书的房间里。我急匆匆向秘书的房间走去,打算悄悄一张请帖在口袋里,写上艾略特的名字寄掉;明知道他病得很厉害,赴不了宴会,但是,收到请帖一定使他非常高兴。可是打开门时,我愣住了,因为德娜的秘书就坐在写字台那边,而我原来指望她还在吃午饭呢。秘书是个中年的苏格兰女子,名叫吉斯小姐,赭黄头发,脸上许多雀斑,夹鼻眼镜,从头到脚一副老女处派头。我装出随便的样子。
“亲王夫人带大伙儿去逛花园了,所以,我想进来和你一同支烟。”
“。”吉斯小姐讲话时带有一种苏格兰的嗄音。她讲话冷隽,但只对自己喜的人讲,而当她这样谈时,嗄的喉咙就变得更嗄了,使她的那些话听上去极端令人发笑。但是,当你笑不可抑时,她却会诧然不悦地看着你,仿佛认为你觉得她讲的话好笑,简直是发神经。
“我想这个宴会给你增加了不少的麻烦事儿,吉斯小姐,”我说。
“简直得我团团转。”我对她完全信赖得过,所以就单刀直入。
“为什么老东西不请谈波登先生?”吉斯小姐刻板的脸上显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