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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士将身上的雨水简单拭去，深蓝的眼眸由自身转向李焰问:「有一个人的位子吗？」李焰点头，带着男士穿过座的十人大圆桌，来到角落的双人方桌，放下菜单正要离开，却被一句话勾住双脚。

「我是第一次来，能替我介绍一下吗？」男士微笑问。

李焰整个人僵住，静默了两三秒才问:「介绍什么？」

「菜单。」男士指着红皮菜单。

李焰张口再闭口，反复数次后低声道:「第一页是招牌菜，第二和第三页是。」

「然后？」

「第四页是鱼类，第五页是菜类。」

「接着？」

「第六页是汤，第七页是酒。」李焰看见男士那双温润的蓝眸渐渐放大，清楚意识到自己搞砸了，冰冷由背脊窜上头壳，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脑中忽然浮现梅姐的声音。

──真的不行的话，对客人笑一笑就好！

李焰双动，想着外场同事面对客人时的甜美笑容，拉扯脸部肌奋力复制脑中的笑靥。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因为男士的反应和自己见过的客人通通不同，对方先是眨了眨眼，再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哈！抱、抱……哈哈！抱歉……哈哈哈──」男士遮着嘴巴抖着肩膀，靠在墙壁上笑了好一会才停止，擦拭眼角的泪珠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在取笑你，只是……你让我太愉快了。」

「不是生气？」李焰皱眉。

「一点也不，是愉快，特别是对今晚而言。」男士翻开菜单，看着上头的手写字问:「你最推荐的是哪一道？」

「蛋炒饭。」

「不是开水白菜？这道排在招牌菜中第一位呢。」

「开水白菜好吃，可是吃不，而且比蛋炒饭贵。」

「的确，价格差了六倍多。」男士再次笑出声，翻动菜单问:「倘若不考虑价格，你推荐哪道？」

「水煮牛和很多白饭。」

「这是一道还是两道？」

「两道，但水煮牛要配饭才吃得。」

「不是配饭才好吃？」男士单手支着头，以洋溢笑意的蓝眸注视李焰。

李焰的口微微一紧，还没组织出言语回答，梅姐就来到桌边，一面笑着问男士需要点餐了吗，一面用眼神暗示金发青年去出菜口端菜。

「……两周后才从小那边知道他叫什么呢。」李焰看着咖啡厅的遮棚呢喃，在雨点由密转疏后踏出棚子，继续向居住的旧公寓奔跑。

不过李焰并没有一路跑进公寓大门，因为一辆越野车忽然铲上人行道，朝金发青年直直撞上来。

第03章李焰以眼角余光捕捉到车头灯的灯光，身体不等脑袋下令就自动反应，步伐由前进改为右转，以毫厘之差躲过越野车的防撞杆，冲进右手边的小巷中。

越野车停在巷子口，车头灯直直照着李焰，驾驶座和后座的车门左右开启，下来三条顶着光头或爆炸头的黑人人影。

最前头的光头黑人──同时也是越野车驾驶──似乎以为自己有撞到李焰，因此在看见对方毫发无伤的站在巷内时马上骂了句脏话，从间出手指着金发青年低吼:「跪下！」李焰盯着口，觉自己的指尖微微发热，不过在热度突破皮肤之前，他再度听见轻挑的警告。

──到美国后可别一不留神就把普通人给烧啦，会给朋友惹麻烦的。

「跪下！」光头黑人重复，前进几步将口按到李焰的额头上。

李焰将发烫的手指掐进掌心，面无表情地跪到地上，仰望光头黑人问:「你是谁？」光头黑人因李焰乖乖下跪而浮现的笑容骤然消散，瞪着金发青年两秒，反手用托敲上对方的太。

李焰下意识往一侧倒，因此没有受到多少伤害，然而在躺上柏油路的下一秒，光头黑人就一脚踹上他的肚子。

「老子的女人是给你随便看的吗！」光头黑人猛踢李焰的身躯，五官狰狞地怒吼:「不过是、端盘子的、小白脸，也敢勾/引、老子的人！」李焰弓起背脊折起双腿双臂，用手足护住脆弱的腹与头颅，身体随每一次踢击震动，但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平静地像是在等待大雨停歇，而非遭到单方面、无保留的殴打。

光头黑人踢了将近两分钟才停止，着气后退两步，再次举对向李焰的头。

然后巷外就响起警笛声与「警察！那里，前面的巷子！」的呼叫。

「干！」光头黑人收起，再踹了李焰的头一脚后，和伙伴一同急冲冲地奔回越野车上，倒车转弯迅速驶离巷口。

李焰在轮胎和马路的摩擦声中坐起来，注视越野车远离的方向片刻，再转向反方向低声道:「谁在那里？」回应李焰的是平稳的脚步声，和一抹撑着黑伞的人影，人影来到李焰面前，在影中弯下问:「还好吗？」李焰微微睁大眼，认出撑伞者的声音，但想也没想过对方会在此处，愣了三四秒才不确定地问:「埃德蒙多先生？」

「没错，是我。」撑伞者──埃德蒙多──蹲下，从怀中掏出手机道:「附带一提，警笛是从这儿发出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碰巧路过，这附近是我的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