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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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是暮紫芍，是他心仪的女子，他无法麻木，也无法忍住对这一提议的恶心。

“可是，当年的柳才人是皇上您不再要的，可紫姬娘娘她…”鼓起勇气，他表明心志，“她若被臣沾染，将来还怎么在中立足？”

“谁说她将来会在中立足？”胧月夜嘴角微微一扬。

“陛下您不是说，缺一个皇后的人选吗？”

“朕有这样说过吗？”呵呵的笑声回于寝之间，狰狞万分，仿佛在嘲明若溪的无知，“皇弟呵皇弟，朕只是说，缺一个像皇后那样贴心的美人。里被册封的嫔妃还少吗？朕不要一个矩矩规规的娘娘，朕要的，是一个可以勾起朕情的女子，那水一般的身体，那火一般的眼眸，那谜一般危险的气质…皇弟，不瞒你说，朕现在每晚想着她，想到不能入眠。”人若被yin控制，再尊贵的人物也会变得像禽兽，胧月夜此刻的表情就叫人不敢相认。

“朕已经打算好了，若她果真无害，朕要把她安排在外，寻一处世外桃源的美景，盖一座清雅小楼，朕要时常去那儿，抛开朝堂上的是是非非，也不管里的吵吵闹闹，只跟她一个人，吹吹萧，品品画，多好…”嘿，诗情画意的一幅图卷，若不知个中缘由，还真会被打动。

可是，若真有这么一天，善妒的胧月夜真会善待那名白布有染的女子吗？恐怕想像美好，到了现实，她的下场会惨不忍睹。

“皇弟，朕的这一切幸福，现在得靠你呀！”终于说到关键，“答应朕，好吗？”温和的声音如同慈父，徐徐传入耳里，让人觉得稍微摇一下头便是残忍。

胧月夜总是这样，即使叫他杀人全家，也能用最婉转的语气下达最冷血的命令。那刀刃下的一壁鲜血跟此刻的温情脉脉相映，触目惊心。

他的神情是那样的笃定，他的口吻是那样的清淡，似乎他知道，明若溪一定会答应。

他没有猜错。眼前的臣弟一躬身，答道:“遵命。”听话的明若溪怎么可能拒绝呢？他是他的天子，他的恩人，他最亲近的哥哥。

于亲情，于恩情，于君臣之情，他都不可能说“不”他只觉得全身飘飘，后来胧月夜还吩咐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这大概是他替这最亲的哥哥办的最后一件事了。事后，这一朝天子有足够的理由杀了他。

对呵，从前奉违地做了那么多事，胧月夜心知肚明，此刻终于找到藉口可以铲除这不听话的叛徒了——玷污皇嫂，多大的罪名！千刀万剐也是活该！

但他顾不得担心自己，他只想到一个问题:她…听到此事，会怎么样？

恨他们兄弟狼狈为？唾弃他为人的不齿？还是嘲笑他的愚忠？

不论怎么想，他在她的心目中肯定不会再是一个正人君子了，甚至算不得一个“人”了。

出了寝，明若溪在恍惚间朝一处荒废的院落走去。

这儿没有人，杂草布小径，墙头残砖上长出一丛丛轻盈的蒲公英，风一吹，绿野中是白的绒。

声音，也没有。偶尔一只云雀在不知哪儿的树上鸣叫两声，更显宁静。

这儿是他从前居住的地方，很久没来，也不愿意来，因为这一草一木会勾起他伤痛的回忆。

呜…呜呜…

是谁在哭泣？

明若溪拨开树丛，看到一个小小的男孩子，坐在荒凉的台阶上抹著眼泪。这儿…还有人？

“别哭啦，”他忽生同情，蹲下打量那他，“为什么哭呀？”

“呜…母妃不见了，她不要我了…”男孩哽咽的声音那么悉，似乎在哪儿听过。

头抬起的一瞬，他看到那张小脸上布伤痕跟泪痕，顿时，他明白了。

那就是他！是小时候的他，孤独可怜，无助地坐在清冷的黄昏里。

那时候，母妃刚刚去世，本有温暖堡垒护卫的他，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关。

母妃曾是父皇最宠的妃子，也是中最有才华的女人。可惜，受惯了宠的妃子最最承受不了失宠的打击，有才华的女人通常都是郁郁寡、顾影自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