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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旁边，伸出两只手臂揽住花盆的边缘，把额头也轻轻靠了上去。

他不是不想回答裴罄的问题，有一瞬间他想要什么都告诉裴罄，但是他有一种可怕的直觉，他要是说了就一定会被扣分，扣多少不知道，要是给他扣完了就糟糕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终点会停留在这个花盆里面，但是他现在那么舍不得裴罄，就想哪怕能晚一点呢？只要他乖乖遵守规则，系统不那么快扣他的分，他就能多待在裴罄身边一天。

从小到大除了爸爸和，湛微还没遇到过对他那么有耐心的人，而且他跟爸爸还不一样，他知道他在想什么，爸爸他们已经不知道了。

湛微到伤心而惆怅。

裴罄在湛微光的房间里，他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湛微，他走到窗边，发现从湛微光房间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二楼的台，于是便看见了坐在台上落寞地抱着花盆的湛微。

“——”裴罄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你有没有觉得他最近的神状态不太好？”湛微光本来躺在上，高高翘起一条腿玩手机，闻言抬起头来，有些诧异道:“什么？”裴罄身体微微前倾，手臂叠着趴在了窗户上，看着湛微的身影，“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扣分，他会变成发财树的话？”

“发财树？”湛微光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发财树？”裴罄突然意识到这些话湛微应该只对他一个人说过，或许是只信任他，也或许是不想要对别人说起，总之那一瞬间裴罄犹豫了，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跟湛微光说下去。

他觉得湛微今天的状态很不好，可是他毕竟不是湛微的监护人，他希望能引起湛鹏程的注意，最好是能够找医生跟湛微聊聊，找到他心里的问题究竟是什么。只不过上次他就察觉到了湛鹏程的抗拒，于是这回才选择了湛微光。

湛微光已经从上下来，走到裴罄身边，也正好从窗户看见了楼下的湛微。

“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宝贝他的花盆吗？”湛微光这时候突然抓住了重点。

裴罄看他一眼，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刚才说过的，他说他要变成一棵发财树了。”

“为什么是发财树？”湛微光到难以理解。

“重点不是什么树。”裴罄说，“重点是他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变成树？”

“他——就是常常会有些奇怪的想法。”湛微光靠在窗边，跟裴罄一起看着湛微的背影。

裴罄问道:“会持续很久吗？”湛微光回答道:“不一定，有时候转移了注意力就忘了。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变成一棵树？”裴罄说:“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会知道。”

“他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怎么会知道！”裴罄朝他看去，“他觉得你对他不好。”湛微光闻言嘲讽地笑一声，“还要怎么对他好？”裴罄不想继续跟湛微光讨论这个话题，他们是亲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有自己的相处方式，他也没有什么权利干涉。

他只是担心湛微目前的状况，过一会儿问湛微光道:“那你觉得他能不能自己摆这种状态？”湛微光说道:“我不知道，他在我面前一直很正常，他就是这个样子的。小学的时候喜上了一个杯子，喝水一定要用那个杯子，每天背在书包里上学要带去，回家要带回来，结果我爸有一次不小心给他打碎了，找不到一模一样的，尽全力买了一个长得很像的，他还是不意，一整天都没喝水，我爸都差点急哭了。”

“后来呢？”裴罄问。

湛微光继续说道:“后来我不耐烦了，揪着他拿我的杯子给他嘴里灌，差点把他呛到，我就说‘你完了，你喝过我的杯子了’，他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突然就不闹了。为了这件事，我爸还骂了我一顿。”裴罄沉默地看着窗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舅舅也是太紧张了吧。”湛微光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没关系，你不用劝我。我比谁都了解我爸，我心里没什么想法，只要跟湛微的事情无关，他对我都好的，但是一旦涉及了湛微，他自己都没有底线，哪里顾得上对别人态度好不好呢？”

“对不起。”裴罄语气诚恳，“可不可以冒昧地问一句，你妈妈呢？”湛微光说:“离婚了，走了。”裴罄有些诧异。

湛微光语气还是那种淡然的无所谓，“我听说别人的妈妈都是可以为了小孩付出一切，我妈可能跟别人的妈妈不一样吧，她为了湛微的事情跟我爸吵了很多架，后来自己神力太大，不愿意继续留在这个家里，走了。”裴罄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他说:“因为溺水的事情？”湛微光点点头，“湛微溺水的时候，我和我爸都在，我跟别的小孩儿起了争执，我爸过来把我们拉开，就没注意到湛微，等到别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呼和心跳都停止了。”说到这里，湛微光的语气也低沉下来，他看向裴罄:“这是我爸一辈子的痛，他恨不恨我，我不知道，他恨他自己，我是清楚的。我妈也恨他，他们带着湛微到处去看医生，大城市好医院都走遍了，最后也只是这个结果，我妈就受不了了，开始疯狂和我爸吵架，家里人不管做什么，她都看不顺眼，直到自己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