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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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实走了一趟。到达纽约三天后的星期四,戴天仇就实践了他的承诺。
这三天是忙碌、艰苦的三天,丽诗很兴奋,但比原先想像的要来的吃力。她不时得摆出人的魅力和无懈可击的笑脸写订单、与客户谈笑风生、事成后庄重地坐着,端视涉的客户个而定;她还要包裹及拆开样品,展示超薄计算机及兼具娱乐功能的电脑游戏;她还得不断供应咖啡、接听电话,晚上与出线大老爷应酬时又必须随侍在侧。她几乎没时间单独与戴天仇在一起——除了晚上,他在他房间而她在她房间!简单地说,真是搞得疲力尽!
但是星期四她仍旧照吩咐-早就爬起。
“纽约不是-天看得完的。”早餐后戴天仇告诉她:“但我们尽力而为!”他们玩得很尽兴。到了渔人码头,还搭地下铁,到渡口搭渡轮到自由女神的小岛上绕了一圈,两人爬上了自由女神,透过她的眼睛看纽约港口,海鸥飞翔…在渡口一些卖艺的业余艺人的歌剧小丑动作,也叫她十分难忘…
他们还到贾桂琳结婚的大教堂,及教堂对面一个公园内看一颗李鸿章亲手植的一颗梅树,上百年历史了,后来又到唐人街,就好像迪化街-样,南北货货齐全,大陆的、香港的、台湾的应有尽有,也是一个中国食品的小联合国…
最后他们还搭车,经过五十四街都是**地区的风花雪月的场所,街都是触且惊心的海报、打扮怪异的女子与皮条客…
丽诗对戴天仇说:“看看他们!如果我在这条街看到你在那些商店门口探头探脑,我会搭下一班飞机立刻回家。”☆☆☆晚上七点,丽诗泡了一个热水;希望能让疲惫肿痛的双脚舒服些。今天的大部分观光全都是靠它——但确实值回票价!真的,如同戴天仇所说,唯有这样才能大略地认识纽约。他还说今晚带她出去晚餐,就他们俩,谢谢老天。更高兴的是他们只剩下明天下午与一家拥有全东岸连锁店的公司会晤,然后一切就圆达成了。因此今晚他们可以轻松一下。
“我们要去-个令人心神驰的地方。”当她表示仅需简单的晚餐时他说。’今天真是不错,不需要应酬、不需要刻意打扮自己,若需要这些就累人了。她沐浴完后想到这些,虽然如此,过去这几天倒是让她认识了从未了解的自我。
她就赤luoluo地躺在上,想先来个小憩。她真的惊讶自己的新发现,原来她也是个简单的灵魂。没错!她相当干练,能处理这些繁杂的工作,也是个演员——在纽约这几天她就一直在作戏,她也可以是秘书、助理、售货员、解说员、沟通专家以及客串戴天仇的女主人。这都是与她本人迥然不同的兴奋奇妙,但…但她却在与戴天仇手挽手漫步小鲍园时得到最大的乐趣。那是无声胜有声、一种静默的知足恬适。对她来说,戴天仇送的一朵花远较那些冗长、奢华、无聊的午餐晚宴来得弥足珍贵。那些枯燥的应对酬酢,气派美则美矣,但她才不愿意一直这样过子。
她忽然到有些凉意,连忙钻进被窝缩成一团。她就这样微笑地沉人梦乡。或许这不算什么新发现,她可以永远足于过平淡的子吗?只要不太过平淡无味…
“丽诗!丽诗!醒醒,你这家伙。我敲你的门都快把手敲断了。”
“什么?走开!”她翻个身,闭起眼,再加个枕头捂住耳朵。她想睡,她需要睡,一小时就好了…
“丽诗!我饿扁了,你说八点半能准备好,现在已快九点了——看看你!”
“什么?”
“别再睡了,起!”她想笑,想告诉他她没办法,没办法穿衣、没办法出去,她累惨了。
“哦,我实在不——”她挣扎着坐起来,眼睛渐开。
“对…对不起,你在我房里做啥?”
“你紧张个什么劲!”他离开沿,坐到躺椅上,假装狼狈地看着她:“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你的活动闹钟,还会有什么事?你和我约好一起晚餐,记得吗?”她试着看清楚他。不错,她是有些恍惚糊,但不致于忘了自己是光溜溜的。她抓紧被单护在口,谨慎地坐好。
“哦,我们可不可以不出去呀?走了一整天——我已经动弹不得了。真的,我甚至爬不起了!”他忍不住地要笑出来。天啊!她是何等绝代美呀!虽然说出来一定会被她驳斥的。但他可是从没见过-个女人相信自己刚睡醒是漂亮的。她们总是担心头发、担心妆或——或所有的一切都不对劲。然而这一切套在她身上全不恰当,她是美得不自觉:淡粉红的柔肌吹弹可破,睡醒的佣懒姿态,雕细琢的曲线,乌黑浓密的头发随心所的披散,以及——“你这个大**,为什么这样子看我?哪里不对了?听着,如果你想出去就自己去,但是——老实讲,我没办法面对它,一想到还得走路我就——只要有汤和三明治,我就很意了。”他仍然笑个不停。她懂,他是对的,他早已计划要带她去-个静谧的地方…“好吧!我来安排。”他站起来,走到门边还恋恋不舍地看着她。
“但是你不可能-个人独享,更不能拒绝有我作陪。”他开门走向客厅,临走一鞠躬,像一个仆人。
“晚餐马上就准备好,小姐。准九时半。”然后,他本人又回来了。
“所以,小姐,赶快下,穿件衣服到这里来!”丽诗吃吃笑了。等他离开立即溜下,泼泼冷水清醒一下,然后套上今天早上穿的斜纹布,再加一件新的柔软羊衫。崭新的羊衫是柔和的玫瑰红,正好为她增不少。丽诗最后再迅速修补一下形。
他们饿极了。两块简单的牛排、两道沙拉和一瓶红酒,由微笑的侍者推车送进来。她和戴天仇狼虎咽地大嚼起来,谁也顾不得说话。
等侍者再出现时,已是杯盘狼藉。一杯咖啡又让他们的一天活过来。戴天仇由房间角落的酒吧倒了两杯白兰地,丽诗就斜倚在纹饰的天鹅绒沙发下。
他们谈着,像两个拥有美好回忆的老朋友。要不是丽诗眼皮逐渐沈重,事情或许不致于错得一塌糊涂。
“嘿!你又在我身旁睡着了?”
“没有的事!”她笑开了。
“抱歉。不过你不得不承认,今天可真是充实的一天。”
“我承认。”戴天仇眼光着她,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架起来站着。
“起来,困鬼,我送你到门口。”我送你到门口。她对这稔的话会心一笑,凝睇着他说:“我不需要走太远吧!是不是?”戴天仇无暇回答,他皱皱眉头,将她拉入怀中,海阔天空地吻起她来,像从未吻过般的饥渴。她马上恢复知觉,她悉他身体的每一寸,坚硬的围抵住她,手臂重重地在她背上。他的舌尖探向更深处,她不由自主地追逐反应着。他的手更游移至她的臂、她的。
“大**,放开我!”她了方寸。一切来得太快、太强烈、太美好了。
“丽诗,我要你!你不知道你对我多重要吗?”她扭转身离开他,无论如何她必须这么做。
“我不要听!”他转身背着她,嘴里咕哝诅咒着怨怒,随即是一段深沉可怕的静默。丽诗大声息,笨重地坐下,力图停止双手的颤及镇定自己。
“那是没有用的…”他转而面向她。似乎已控制下来。他平静地问:“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你是个漂亮的女人,”他无偏见地叙述,似乎事不关己一样。
“以我个人的看法,不明白你为什么担心这件事。这几个月来我们朝夕相处、工作在一起,一开始我们就被彼此引。它就在那儿,丽诗,为何要否认?它就在那儿,复-,挥之不去。”她无法直视他。他说的是事实,不容否认。
“丽诗?你倒是说说话呀。我不敢确定我能一直这样下去,我需要你。这种觉不会消退,不论你如何故意忽略它。”
“那么或许我最好离开。今天到此为止。”
“胡说!”他吼起来了。
她闭上双眼,觉逐渐被淹没。是的,她要他!现在,就是现在。但是戴天仇实在是难的人,不说别的,他恰好是她老板,这会使她的工作变得复杂起来。而她是不愿离开的,不论是公司…或是戴天仇。直到今天她才了解,她他。她是笨蛋!她无助地看着他。
“我不适合放纵于一夜的水之,”她说:“就是不适合。”
“水?一夜?”他几乎笑出来。
“你和我?”不一会儿,他迅即转为忿怒,而眼神冷酷。
“我知道是什么困扰你、是什么令你裹足不前。别以为我是呆子,你还着那个笨蛋,那个跑去沙乌地阿拉伯吃泥沙的家伙,这就是你的问题症结所在。是的,”他嘲着说:“这也是我的问题。你着他而你仍需要我——在体上。那么为何抗拒呢?丽诗,来呀!谁知道一旦你放弃矜持,或许会发现你其实早把徐医生抛到九霄云外。”丽诗倏地站起,关于徐浩然的事他全想错了,彻彻底底错了。但她没必要告诉他真相,让他认为她仍着徐浩然至少有点用处。她绝不能告诉他真相——他才是她所的人,这会使他更得意忘形。
“我的天啊!好傲慢的东西,你是在建议我在你的生活中扮演两种角——私人助理和妇情!”他有点狼狈,但故意开心的说:“这不会是我所经历最奇怪的关系,我想还能应付得了。”
“哦,我打赌你绝对能!但我不行。至于我的反应,你似乎想像力太丰富了。我觉得你非常容易抗拒,很抱歉这么说,这必定对你的自信是一大打击。”表演完了,她戏剧地一溜烟跑开。她必须击退他、必须戏剧化、必须尽可能的制造烟幕,利用愤怒、徐浩然、任何事来掩饰她内心深处真实的情。
谢天谢地,明天晚上他们就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