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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他,一头黑发披在肩头,招人得很。

管家一愣,他先是环顾四周看了看并没有能藏人的地方,接着才向厉鸣悲告罪:“打扰大人雅兴,是小人不对。多有叨扰,还望大人海涵。”说罢便恭敬地默默退出去了。

见着人出去,听着人脚步声也渐渐远了,厉鸣悲才放开怀里的人,那少年一被放开,便赶紧将那身已经被撕得不像样子的衣裳穿好,也顾不上穿鞋就踩在地上,朝厉鸣悲认认真真作一揖,道:“多谢大人今之恩。”少年这样说着话,项上用红绳系着的东西便出来。

厉鸣悲一笑刚要说什么,便晃见了那红绳上系着的东西,他瞳孔一缩,难得愣了半晌,接着便抬了眼,用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看向少年。

不知为何,声音也变得低沉而沙哑,他朝少年招招手:“你近些。”那少年一愣,还是照做。他们离得近了,厉鸣悲自然可以将少年项上系着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这东西小小一块,形状也不是很规则,却被时光磨得没了棱角。只是瞧着晶莹剔透,倒是好看得很。这上面带着少年的体温。

他将那东西拿在手里摩挲一番,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语气问道:“这只是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罢了,你,为何要一直戴在身上?”那少年闻言眉头一皱,便将那石头收回来,又仔细进衣服里,看着厉鸣悲,眼神倔强:“这对大人来说只是块石头,对我来说却是很重要的东西。”厉鸣悲似是第一次见到他一般,将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眼里带上了真实的温度。半晌,他拿了披风,仔仔细细系在那少年身上,又抬抬下巴指指地上:“穿上鞋。”那少年被那温暖的披风包裹着,睁大了眼睛,厉鸣悲又提醒道:“穿鞋。”少年用莫名其妙又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还是穿了鞋。

厉鸣悲轻轻拍拍他的背,道:“时辰不早了,回去睡罢。”少年听出他话里语气的区别,却对此头雾水,他抿着看着厉鸣悲半晌,最终,还是朝厉鸣悲行了个手礼,接着转身便出了门。

厉鸣悲眯着那双桃花眼看着那背影半晌,才扶着额低低笑出声:他乡偶逢故人,到底物是人非。……第二。苏却带兖州官员为厉鸣悲接风洗尘,觥筹错莺歌燕舞,厉鸣悲欣然接受,并且喝得大醉。

第三、四亦如此。

直到第五,名叫易桓的金甲士兵再次入了苏府,厉鸣悲便向苏却请辞——是时候去寻他们小王爷了,还在苏府自然不方便。

他道:“这些时多谢苏大人盛情款待。只是,本官还是一人住得自在些。”苏却一愣,他话说得这般直接,到底不好挽留,他便赔笑道:“那可要下官帮大人寻住处?”厉鸣悲一笑:“不必,易桓已找好住处。不过,我确有一事要同苏大人说。我要苏大人府上一个人。”苏却忙笑道:“大人这是看上谁了?”厉鸣悲挑了眉抬手指一个方向:“他。”苏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便见到了那被厉鸣悲抱在怀里的小厮,他一愣,心里不屑更甚,面上却带笑道:“大人看上他是他的福分,尽管带走。”

“我还要他的身契。”苏却忙道:“自然,这是自然。管家,还不去找。”管家连忙上前领命:“是。”

厉鸣悲揽着那少年进了易桓临时租来的院子,也没避他,便问道:“可寻到小王爷和顾望了?”易桓行一个手礼,道:“寻到了。小王爷他们就在一家客栈里。”厉鸣悲一笑:“你去接他们罢。”被揽在怀里的少年听着厉鸣悲的话睁大了眼睛。

谢乔踏进这院子里临时收拾出来的书房时厉鸣悲正站在那少年背后,握着那少年的手下笔写字。

谢乔和顾望一进屋门,便听到句‘写字讲究的是腕上的力,你瞧,这字是不是比刚才好上不少?’谢乔靠在门框上,一笑:“看来是我和顾大人来得不巧。”那少年一愣,手里的笔便顿了下。厉鸣悲放了手拍拍少年的肩,看向谢乔道:“不,小王爷和顾大人来得正好。”谢乔朝那少年抬抬下巴,厉鸣悲便道:“这事左右和他有关系,他在这听听自然无妨。”谢乔点点头,便开门见山问道:“我兄长为何要亲至兖州?”厉鸣悲既然来了这里,那说明原本他兄长坚持亲至。

厉鸣悲伸出两手指头:“因为两件事。”谢乔眉头一皱:“哪两件?”厉鸣悲道:“第一件,是十三年前兖州发生的一件事。”谢乔想起那首歌谣眉头一皱,厉鸣悲便继续道:“十三年前,也就是元照二十年,兖州大旱,朝廷明明拨了赈灾粮款,兖州却仍变成人间炼狱,饿死者上万。兖州上下官员联名参告宁县县令言远洲侵赈灾粮款,先帝大怒,便斩了言远洲,言远洲之自缢身亡,亲子被落奴籍发卖。”谢乔闻言冷笑一声:饿死者上万,又岂是因为一个县令。

厉鸣悲知道谢乔的意思,便接着道:“就在上月,兖州的一个官员陈易派人入金陵递密报,他将这案子彻彻底底翻了过来,他说,当年是兖州上下官员一起贪了百姓的救命粮,言远洲是被冤死的。他并未递上证据,只是献上一首歌谣,陛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