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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纪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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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军将军、骠骑司马陈伯之再引兵攻寿,魏彭城王勰拒之。援军未至,汝太守傅永将郡兵三千救寿。伯之防淮口甚固,永去淮口二十馀里,牵船上汝水南岸,以水牛挽之,直南趣淮,下船即渡;适上南岸,齐兵亦至。会夜,永潜进入城,勰喜甚,曰:“吾北望已久,恐洛难可复见,不意卿能至也。”勰令永引兵入城,永曰:“永之此来,以却敌;若如教旨,乃是与殿下同受功围,岂救援之意!”遂军于城外。

秋,八月,乙酉,勰部分将士,与永并势击伯之于肥口,大破之,斩首九千,俘获一万。伯之身遁还,淮南遂入于魏。

魏遣镇南将军元英将兵救淮南,未至,伯之已败,魏主召勰还洛。勰累表辞大司马、领司徒,乞还中山;魏主不许。以元英行扬州事,寻以王肃为都督淮南诸军事、扬州刺史,持节代之。

甲辰,夜,后火。时帝出未还,内人不得出,外人不敢辄开;比及开,死者相枕,烧三千馀间。

时嬖幸之徒皆号为鬼。有赵鬼者,能读《西京赋》,言于帝曰:“柏梁既灾,建章是营。”帝乃大起芳乐、玉寿等诸殿以麝香涂壁,刻画装饰,穷极绮丽。役者自夜达晓,犹不副速。

服御,极选珍奇,府库旧物,不复周用。贵市民间金宝,价皆数倍。建康酒租皆折使输金,犹不能足。凿金为莲华以帖地,令潘妃行其上,曰:“此步步生莲华也。”又订出雉头、鹤氅、白鹭缞。嬖幸因缘为利,课一输十。又各就州县求人为输,准取见直,不为输送,守宰皆不敢言,重更科敛。如此相仍,前后不息。百姓困尽,号泣道路。

军主吴子等出三关侵魏,九月,与魏东豫州刺史田益宗战于长风城,子等败还。

萧懿之入援也,萧衍驰使所亲虞安福说懿曰:“诛贼之后,则有不赏之功。当明君贤主,尚或难立;况于朝,何以自免!若贼灭之后,仍勒兵入,行伊、霍故事,此万世一时。若不尔,便放表还历,托以外拒为事,则威振内外,谁敢不从!一朝放兵,受其厚爵,高而无民,必生后悔。”长史徐曜甫亦苦劝之,懿并不从。

崔慧景死,懿为尚书令。有弟九人:敷、衍、畅、融、宏、伟、秀、憺、恢。懿以元勋居朝右,畅为卫尉,掌管籥。时帝出入无度,或劝懿因其出门,举兵废之;懿不听。嬖臣茹法珍、王咺之等惮懿威权,说帝曰:“懿将行隆昌故事,陛下命在晷刻。”帝然之。徐曜甫知之,密具舟江渚,劝懿西奔襄。懿曰:“自古皆有死,岂有叛走尚书令!”懿弟侄咸为之备。冬,十月,己卯,帝赐懿药于省中。懿且死,曰:“家弟在雍,深为朝廷忧之。”懿弟侄皆亡匿于里巷,无人发之者;唯融捕得,诛之。

丁亥,魏以彭城王勰为司徒,录尚书事;勰固辞,不免。勰雅好恬素,不乐势利。高祖重其事干,故委以权任,虽有遗诏,复为世宗所留。勰每乖情愿,常凄然叹息。为人美风仪,端严若神,折旋合度,出入言笑,观者忘疲。敦尚文史,物务之暇,披览不辍。小心谨慎,初无过失;虽闲居独处,亦无惰容。敬儒雅,倾心礼待。清正俭素,门无私谒。

十一月,己亥,魏东荆州刺史桓晖入寇,拔下笮戍,归之者二千馀户。晖,诞之子也。

初,帝疑雍州刺史萧衍有异志。直后荥郑植弟绍叔为衍宁蛮长史,帝使植以候绍叔为名,往刺衍。绍叔知之,密以白衍,衍置酒绍叔家,戏植曰:“朝廷遣卿见图,今闲宴,是可取良会也。”宾主大笑。又令植历观城隍、府库、士马、器械、舟舰,植退,谓绍叔曰:“雍州实力,未易图也。”绍叔曰:“兄还,具为天子言之:若取雍州,绍叔请以此众一战!”送植于南岘,相持恸哭而别。

及懿死,衍闻之,夜召张弘策、吕僧珍、长史王茂、别驾柳庆远、功曹吉士瞻等入宅定议。茂,天生之子;庆远,元景之弟子也。乙巳,衍集僚佐谓曰:“昏主暴,恶逾于纣,当与卿等共除之!”是,建牙集众,得甲士万馀人,马千馀匹,船三千艘。出檀溪竹木装舰,葺之以茅,事皆立办。诸将争橹,吕僧珍出先所具者,每船付二张,争者乃息。

是时,南康王宝融为荆州刺史,西中郎长史萧颖胄行府州事,帝遣辅国将军、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刘山将兵三千之官,就颖胄兵使袭襄。衍知其谋,遣参军王天虎诣江陵,遍与州府书,声云:“山西上,并袭荆、雍。”衍因谓诸将佐曰:“荆州素畏襄人,加以脣亡齿寒,宁不暗同!我合荆、雍之兵,鼓行而东,虽使韩、白复生,不能为建康计;况以昏主役刀敕之徒哉!”颖胄等得书,疑未能决。山至巴陵,衍复令天虎赍书与颖胄及其弟南康王龙颖达。天虎既行,衍谓张弘策曰:“用兵之道,攻心为上。近遣天虎往荆州,人皆有书。今段乘驿甚急,止有两函与行事兄弟,云‘天虎口具’;及问天虎而口无所说,天虎是行事心膂,彼间必谓行事与天虎共隐其事,则人人生疑。山惑于众口,判相嫌贰,则行事进退无以自明,必入吾谋内。是驰两空函定一州矣。”山至江安,迟回十馀,不上。颖胄大惧,计无所出,夜遣呼西中郎城局参军安定席阐文、咨议参军柳忱,闭斋定议。阐文曰:“萧雍州蓄养士马,非复一。江陵素畏襄人,又众寡不敌,取之必不可制;就能制之,岁寒不为朝廷所容。今若杀山,与雍州举事,立天子以令诸侯,则霸业成矣!山持疑不进,是不信我。今斩送天虎,则彼疑可释。至而图之,罔不济矣。”忱曰:“朝廷狂悖滋,京师贵人莫不重足累息。今幸在远,得假自安。雍州之事,且藉以相毙耳。独不见萧令君乎?以兵数千,竟为群所陷,祸酷相寻。‘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且雍州士锐粮多,萧使君雄姿冠世,必非山所能敌。若破山,荆州复受失律之责,进退无可,宜深虑之。”萧颖达亦劝颖胄从阐文等计。诘旦,颖胄谓天虎曰:“卿与刘辅国相识,今不得不借卿头!”乃斩天虎送示山,发民车牛,声云起步军征襄。山大喜。

甲寅,山至江津,单车白服,从左右数十人诣颖胄。颖胄使前汶太守刘孝庆等伏兵城内,山入门,即于车中斩之。副军主李无履收馀众请降。

柳忱,世隆之子也。颖胄虑西中郎司马夏侯详不同,以告忱,忱曰:“易耳!近详求婚,未之许也。”乃以女嫁详子夔,而告之谋,详从之。乙卯,以南康王宝融教纂严,又教赦囚徒,施惠泽,颁赏格。丙辰,以萧衍为使持节都督前锋诸军事。丁巳,以萧颖胄为都督行留诸军事。颖胄有器局,既举大事,虑心委己,众情归之。以别驾南宗夬及同郡中兵参军刘坦、咨议参军乐蔼为州人所推信,军府经略,每事谘焉。颖胄、夬各献私钱谷及换借富赀以助军。长法寺僧素富,铸黄金为龙数千两埋土中。颖胄取之,以充军费。

颖胄遣使送刘山首于萧衍,且言年月未利,当须明年二月进兵。衍曰:“举事之初,所藉者一时骁锐之心。事事相接,犹恐疑怠;若顿兵十旬,必生悔吝。且坐甲十万,粮用自竭;若童子立异,则大事不成。况处分已定,安可中息哉!昔武王伐纣,行逆太岁,岂复待年月乎!”戊午,衍上表劝南康王宝融称尊号;不许。十二月,颖胄与夏侯详移檄建康百官及州郡牧守,数帝及梅虫儿、茹法珍罪恶。颖胄遣冠军将军天水杨公则向湘州,西中郎参军南郡邓元起向夏口。军主王法度坐不进军免官。乙亥,荆州将佐复劝宝融称尊号;不许。夏侯详之子骁骑将军亶为殿中主帅,详密召之,亶自建康亡归。壬辰,至江陵,称奉德皇太后之令:“南康王宜纂承皇祚,方俟清,未即大号;可封十郡为宣城王、相国、荆州牧,加黄钺,选百官,西中郎府、南康国如故。须军次近路,主者备法驾奉。”竟陵太守新野曹景宗遣亲人说萧衍,南康王都襄,先正尊号,然后将军;衍不从。王茂私谓张弘策曰:“今以南康置人手中,彼扶天子以令诸候,节下前进为人所使,此岂它之长计乎!”弘策以告衍,衍曰:“若前涂大事不捷,故自兰艾同焚;若其克捷,则威振四海,谁敢不从,岂碌碌受人处分者!”初,陈显达、崔慧景之,人心不安。或问时事于上庸太守杜陵韦睿,睿曰:陈虽旧将,非命世才;崔颇更事,懦而不武;其赤族宜矣。定天下者,殆必在吾州将乎?”乃遣二子自结于萧衍。及衍起兵,睿帅郡兵二千倍道赴之。华山太守蓝田康绚帅郡兵三千赴衍。冯道时居母丧,闻衍起兵,帅乡人子弟胜兵者悉往赴之。梁、南秦二州刺史柳惔亦起兵应衍。惔,忱之兄也。

帝闻刘山死,发诏讨荆、雍。戊寅,以冠军长史刘浍为雍州刺史;遣骁骑将军薛元嗣、制局监暨荣伯将兵及过粮百四十馀船送郢州刺史张冲,使拒西师。元嗣等惩刘山之死,疑冲,不敢进,停夏口浦;闻西师将至,乃相帅入郢城。前竟陵太守房僧寄将还建康,至郢,帝敕僧寄留守鲁山,除骁骑将军。张冲与之结盟,遣军主孙乐祖将数千人助僧寄守鲁山。

萧颖胄与武宁太守邓元起书,招之。张冲待元起素厚,众皆劝其还郢,元起大言于众曰:“朝廷暴,诛戮宰辅,群小用事,衣冠道尽。荆、雍二州同举大事,何患不克!且我老母在西,若事不成,正受戮昏朝,幸免不孝之罪。”即治严上道,至江陵,为西中郎中兵参军。

湘州行事张宝积发兵自守,未知所附。杨公则克巴陵,进军白沙,宝积惧,请降,公则入长沙,抚纳之。

是岁,北秦州刺史杨集始将众万馀自汉中北出,规复旧地。魏梁州刺史杨椿将步骑五千出顿下辩,遗集始书,开以利害,集始遂复将其部曲千馀人降魏。魏人还其爵位,使归守武兴。

段译东昏侯下永元二年(庚辰、500)齐纪九齐东昏侯永元二年(庚辰,公元500年)[1],正月,元会,帝食后方出;朝贺裁竟,即还殿西序寝,自巳至申,百僚陪位,皆僵仆饥甚。比起就会,匆遽而罢。

[1]季,正月,按例皇帝在大年初一接见群臣;但是东昏侯直到吃过饭之后方才出来面,朝贺之礼刚一完毕,就立即回殿内西厢屋就寝去了。从巳时到申时,群臣百僚们站着等待皇帝前来,都站得腿僵直,无法坚持而倒地,肚子也饿的咕咕着叫。所以,等到起来朝见时,只好敷衍一通,匆匆收场。

[2]乙巳,魏大赦,改元景明。

[2]乙巳(初五),北魏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景明。

[3]豫州刺史裴叔业闻帝数诛大臣,心不自安;登寿城,北望肥水,谓部下曰:“卿等富贵乎?我能办之!”及除南兖州,意不乐内徙。会陈显达反,叔业遣司马辽东李元护将兵救建康,实持两端;显达败而还。朝廷疑叔业有异志,叔业亦遣使参察建康消息,众论益疑之。叔业兄子植、、粲皆为直,在殿中,惧,弃母奔寿,说叔业以朝廷必相掩袭,宜早为计。徐世等以叔业在边,急则引魏自助,力未能制,白帝遣叔业宗人中书舍人长穆宣旨,许停本任。叔业犹忧畏,而植等说之不已。

[3]南齐豫州刺史裴叔业得知东昏侯数番诛杀大臣,心中替自己不安,他登上寿城,朝北望着肥水,对部下们说:“你们想富贵吗?我能替你们办到。”后来朝廷调他任南兖州刺史,他心里十分不乐意内调。陈显达反叛之后,裴叔业派遣司马辽东人李元护率领兵马去解救建康,而实质上则持骑墙观望态度,陈显达失败之后,李元护又回去了。朝廷怀疑裴叔业有异谋,裴叔业也派遣使者去建康观察消息动静,众人对他更加怀疑了。裴叔业哥哥的儿子裴植、裴扬、裴粲都任直,在朝廷殿内,为此而惧怕,就扔下母亲跑到了寿,告诉裴叔业朝廷必定要出其不意地前来袭剿,劝说他宜于早作准备。朝中徐世等人认为裴叔业在边境上,情况紧急时他就会请北魏来帮助自己,以致使朝廷之力不能制服住他。所以,他们就告诉东昏侯,使派遣裴叔业的同宗之人中书舍人裴长穆去宣告圣旨,准许裴叔业继续留任豫州刺史。但是,裴叔业还是到忧虑害怕,而裴植等人则仍旧对他劝说个不停。

叔业遣亲人马文范至襄,问萧衍以自安之计,曰:“天下大势可知,恐无复自存之理。不若回面向北,不失作河南公。”衍报曰:“群小用事,岂能及远!计虑回惑,自无所成,唯应送家还都以安之。若意外相,当勒马步二万直出横江,以断其后,则天下之事,一举可定。若北向,彼必遣人相代,以河北一州相处,河南公宁可复得!如此,则南归之望绝矣。”叔业沈疑未决,乃遣其子芬之入建康为质。亦遣信诣魏豫州刺史薛真度,问以入魏可不之宜。真度劝其早降,曰:“若事迫而来,则功微赏薄矣。”数遣密信,往来相应和。建康人传叔业叛者不已,芬之惧,复奔寿。叔业遂遣芬之及兄女婿杜陵韦伯昕奉表降魏。丁未,魏遣骠骑大将军彭城王勰、车骑将军王肃帅步骑十万赴之;以叔业为使持节、都叔豫·雍等五州诸军事、征南将军、豫州刺史,封兰陵郡公。

裴叔业派遣亲信马文范到襄,向萧衍讨问如何保住自己的计策,对萧衍讲道:“天下大势明显可知,我们恐怕再也不会有保得住自己的道理了,所以还不如回头投靠北魏,这样还不失能封官赏爵,可以做河南公。”萧衍回答说:“朝廷中这帮小人专权得势,岂能长远得了?反来复去地考虑,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招数,只是应当送家属回京都去,以便让他们对你到安心些。如果他们意外地对你相,你就应率领步、骑兵两万直出横江,断掉他们的后路,如此,则天下之事一举而可定。如果去投降北魏,他们一定会派别人代替你,而只以黄河北边的一个州给你,那里还再能做河南公呢?这样一来,重新归回南方的希望就绝灭了。”裴叔业迟疑而不能决断,于是就遣送自己的儿子裴芬之到建康作为人质,同时又派人送信给北魏豫州刺史薛真度,询问他可否投奔北魏之事。薛真度劝裴叔业及早投降过来,说:“如果事情紧迫才来投降,那么功劳就小了,赏封也就不会多重了。”他们数次派人传送密信,互相往来商议。建康的人纷纷传说裴叔业要反叛,裴芬之惧害被杀,又跑回寿去了。于是,裴叔业就派遣裴芬之以及他的哥哥的女婿杜陵人韦伯昕带着降书去投降北崐魏。丁未(初七),北魏派遣骠骑大将军彭城王元勰和车骑将军王肃统领步、骑兵十万前去受降,任命裴叔业为使持节,都督豫、雍等五州诸军事,征南将军,豫州刺史,并封他为兰陵郡公。

庚午,下诏讨叔业。二月,丙戌,以卫尉萧懿为豫州刺史。戊戌,魏以彭城王勰为司徒,领扬州刺史,镇寿。魏人遣大将军李丑、杨大眼将二千骑入寿,又遣奚康生将羽林一千驰赴之。大眼,难当之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