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纪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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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壬寅（十二），护军将军、散骑常侍王彪之去世。当初，谢安想要增建室，王彪之说:“朝廷中兴之初，把东府作为廷，甚为简陋。苏峻之，成帝住在御史台官吏办公的地方，几乎连寒风酷暑也不能遮挡，所以才又营造了新。与汉、魏时代相比，还算简陋，但与刚刚渡过长江时相比，则算是奢侈了。如今正值敌寇强大，怎么能大兴土木，侵扰百姓呢！”谢安说:“室弊简陋，后人会说住在这里的人无能。”王彪之说:“凡承担天下重任的人，应当保全国家安定百姓，使政事光明显赫，怎么能以修建室为能事呢！”谢安无法改变他的意见，所以王彪之在世期间，什么室也没有营建。

[6]十二月，临海太守郗超卒。初，超于桓氏，以父忠于王室，不令知之。及病甚，出一箱书授门生曰:“公年尊，我死之后，若以哀惋害寝食者，可呈此箱；不尔，即焚之。”既而果哀惋成疾，门生呈箱，皆与桓温往反密计。大怒曰:“小子死已晚矣！”遂不复哭。

[6]十二月，临海太守郗超去世。当初，郗超与桓氏结为同，因为父亲郗忠诚于王室，所以没让父亲知道。等到他病重以后，拿出一箱子书信给了门下的弟子，说:“父亲年纪大了，我死了以后，如果父亲因为悲痛惋惜而妨碍了起居饮食的时候，可以把这个箱子呈献给他；如果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就把箱子烧掉。”郗超死后，郗果然因悲痛惋惜而患病，弟子把箱子呈送给他，里面全是郗超与桓温商议密谋的往返信件。郗然大怒，说:“这小子死得已经晚了！”于是就不再为他悲痛泪了。

三年（戊申、378）三年（戊申，公元378年）[1]，二月，乙巳，作新，帝移居会稽王邸。

[1]季，二月，乙巳（十七），开始建造新，孝武帝移居到会稽王的邸。

[2]秦王坚遣征南大将军·都督征讨诸军事·守尚书令·长乐公丕、武卫将军苟苌、尚书慕容帅步骑七万寇襄，以荆州刺史杨安帅樊、邓之众为前锋，征虏将军始平石越帅骑一万出鲁关，京兆尹慕容垂、扬武将军姚苌帅众五万出南乡，领军将军苟池、右将军当、强弩将军王显帅众四万出武当，会攻襄。夏，四月，秦兵至沔北，梁州刺史朱序以秦无舟楫，不以为虞。既而石越帅骑五千浮渡汉水，序惶骇，固守中城；越克其外郭，获船百余艘以济余军。长乐公丕督诸将攻中城。

[2]前秦王苻坚派征南大将军、都督征讨诸军事、守尚书令、长乐公苻丕，武卫将军苟长和尚书慕容率领七万步、骑兵进犯襄，让荆州刺史扬杨率领樊州、邓州的兵众作为前锋，征虏将军始平人石越率领一万锐骑兵出鲁关，京兆尹慕容垂、扬武将军姚苌率领五万兵众出南乡，领军将军苟池、右将军当、强弩将军王显率领四万兵众出武当，会合攻打襄。夏季，四月，前秦的军队抵达沔水以北，梁州刺史朱序认为前秦的军队没有舟船，未作防备。等到石越率领五千骑兵顺渡过汉水，朱序惶恐惊骇，固守中城。石越攻克了他的外城，缴获了一百多艘船只，用来接运其余的兵众。长乐公苻丕统领众将领攻打中城。

序母韩氏闻秦兵将至，自登城履行，至西北隅，以为不固，帅百余婢女及城中女丁筑城于其内。及秦兵至，西北隅果溃，众移守新城，襄人谓之夫人城。

朱序的母亲韩氏听说前秦的军队将要到达，亲自登上城墙察看是否坚固。行至西北角，认为这里不够坚固，于是就率领女仆及城里的成年女子一百多人在城墙里边又斜着修筑了一道城墙。等到前秦的军队来到以后，西北角的城墙果然被攻破，兵众们转移到新城墙上防守，襄人称这段城墙为“夫人城”桓冲在上明拥众七万，惮秦兵之强，不敢进。

桓冲在上明拥有兵众七万人，由于害怕前秦的强大，不敢进军。

丕急攻襄，苟苌曰:“吾众十倍于敌，糗粮山积，但稍迁汉、沔之民于许、洛，其运道，绝其援兵，譬如网中之禽，何患不获，而多杀将士，急求成功哉！”丕从之。慕容垂拔南，执太守郑裔，与丕会襄。

苻丕想要急攻襄，苟苌说:“我们的兵众十倍于敌人，储备的粮食堆积如山，只要逐渐把汉水、沔水一带的百姓迁徙到许昌、洛，阻他们转运的通道，断绝他们的援军，他们就如同坠入罗网的鸟，还怕抓不到他们吗？何必要以将士们过多地伤亡为代价，而急切地求取成功呢！”苻丕听从了他的意见。慕容垂攻下了南，抓获太守郑裔，与苻丕在襄会合。

[3]秋，七月，新成；辛巳，帝入居之。

[3]秋季，七月，新建成。辛巳（二十五），孝武帝进入新居住。

[4]秦兖州刺史彭超请攻沛郡太守戴于彭城，且曰:“原更遣重将攻淮南诸城，为征南棋劫之势，东西并进，丹不足平也！”秦王坚从之，使都督东讨诸军事；后将军俱难、右将军盛、洛州刺史邵保帅步骑七万寇淮、盱眙。超，越之弟，保，羌之从弟也。八月，彭超攻彭城。诏右将军虎生帅众五万镇姑孰以御秦兵。

[4]前秦兖州刺史彭超请求攻打在彭城的沛郡太守戴，而且说:“愿再派遣大将攻打淮河以南各城，以便与征南大将军苻丕形成围棋劫争之势，东西并进，丹不堪一击！”前秦王苻坚听从了他的意见，让他都督东讨诸军事。前秦后将军俱难、右将军盛、洛州刺史邵保率领七万步、骑兵进攻淮、盱眙。彭超是彭越的弟弟；邵保是郡羌的堂弟。八月，彭超攻打彭城。东晋诏令右将军虎生率领五万兵众镇守姑孰以抵御前秦的军队。

秦梁州刺史韦钟围魏兴太守吉挹于西城。

前秦梁州刺史韦钟在西城包围了魏兴太守吉挹。

[5]九月，秦王坚与群臣饮酒，以秘书监朱肜为正，人以极醉为限。秘书侍郎赵整作《酒德之歌》曰:“地列酒泉，天垂酒池，杜康妙识，仪狄先知。纣丧殷邦，桀倾夏国，由此言之，前危后则。”坚大悦，命整书之以为酒戒，自是宴群臣，礼饮而已。

[5]九月，前秦王苻坚与群臣饮酒，让秘书监朱肜当酒正官，让人们都喝到烂醉如泥的程度。秘书侍郎赵整编了一首《酒德之歌》说:“地上有酒泉，天上垂着酒池，杜康酒的美妙，帝女仪狄先知。纣丧失殷商之邦，桀倾毁夏朝之国，由此言之，前人的危亡，后人的法则。”苻坚听后十分高兴，命令赵整写出来以作为对饮酒的戒，从此再宴请群臣时，只是礼节地喝一点酒而已。

[6]秦凉州刺史梁熙遣使入西域，扬秦威德。冬，十月，大宛献汗血马。秦王坚曰:“吾尝慕汉文帝之为人，用千里马何为！”命群臣作《止马之》而反之。

[6]前秦凉州刺史梁熙派遣使者进入西域，宣扬前秦的威势道德。冬季，十月，大宛进献汗血宝马。前秦王苻坚说:“我曾经羡慕汉文帝的为人，使用千里马干什么呢！”于是就命令群臣作《止马之诗》，送还汗血马。

[7]巴西人赵宝起兵凉州，自称晋西蛮校尉、巴郡太守。

[7]巴西人赵宝在凉州起兵，自称为晋朝西蛮校尉、巴郡太守。

[8]秦豫州刺史北海公重镇洛，谋反；秦王坚曰:“长史吕光忠正，必不与之同。”即命光收重，槛车送长安，赦之，以公就第。重，洛之兄也。

[8]前秦豫州刺史北海公苻重镇守洛，图谋反叛。前秦王苻坚说:“长史吕光忠诚正派，一定不会与他同合污。”于是命令吕光拘捕了苻重，用囚车把他送到长安。苻坚赦免了他，让他以公爵的身份回家。苻重是苻洛的哥哥。

[9]十二月，秦御史中丞李柔劾奏:“长乐公丕等拥众十万，攻围小城，费万金，久而无效，请征下廷尉。”秦王坚曰:“丕等广费无成，实宜贬戮；但师已淹时，不可虚返，其特原之，令以成功赎罪。”使黄门侍郎韦华持节切让丕等，赐丕剑曰:“来不捷，汝可自裁，勿复持面见吾也！”[9]十二月，前秦御史中丞李柔进上弹劾奏章说:“长乐公苻丕等人拥兵十万，围攻小城，每天耗费万金，但久围而不见功效，请求召回送廷尉加以追究。”前秦王苻坚说:“苻丕等人大量耗费，不见成效，确实应该被贬责斩杀。只是军队出征已久，不能无功而返，特别地宽恕他们一次，让他们以成就战功来赎罪。”苻坚派黄门侍郎韦华持符节严厉地责备苻丕等人，并赐给苻丕一把剑，说:“明年天还不能取胜的话，你就可以自杀，不要再厚颜来见我了！”[10]周在秦，密与桓冲书，言秦计；又逃奔汉中，秦人获而赦之。

[10]周在前秦，秘密地给桓冲写信，报告前秦的密谋计策。后又逃奔到汉中，被前秦人抓获后赦免了。

四年（己卯、379）四年（己卯，公元379年）[1]，正月，辛酉，大赦。

[1]季，正月，辛酉（初八），东晋实行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