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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沉到底。

世界彻彻底底安静，唯有温热的水包裹着他，连光线都变得破碎曲折，直到难以忍受，肺部仿佛炸裂，才从水中坐起，他大口大口呼，水珠从脸上滚落，像极了落泪。

他不希望顾方晏继续喜他，就如他拒绝掉所有人的告白一样。他展现出的那个谢翡是很好，可唯有自己清楚，如今光鲜亮丽的表皮之下，真实面目有多丑陋不堪。

没有人会喜真正的那个他，那是拖累，是累赘，所有人都会想着把他抛开，包括那个……曾经和他相依为命的母亲。

顾方晏不会喜那个谢翡的，更何况，他也配不上。

这一晚，谢翡失眠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慢睡过去，起因此变得格外困难，闹钟从七点响到七点二十，他才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来。

台落地窗前遮着一层深遮光窗帘，光透不进寸缕，室内宛如黑夜。谢翡坐起身后，恍惚了好几分钟，才下洗漱。

他动作慢，了好久，才把自己收拾好，出来时手机上收到几条微信，都是顾方晏发的，问他起没有，什么时候出门。

谢翡又有点儿恍惚，直接结果就是他在内心回复了，却忘了动手，一直到换完衣服走出了门，等电梯时掏出手机打发时间，才意识到这点。

“刚才没看手机，现在在下楼。”谢翡向顾方晏解释。

顾句号回得很快，说:“小区门口等我。”谢翡打了个“嗯”。

早上七点四十分，天光明媚。小区里是早起健身的老太太老大爷，遛狗遛娃的家庭主妇，唯有行匆匆的上班族和谢翡并行往外，高中生很少，早就走光了。

顾方晏让谢翡在门口等，到得却比他早，见到穿白衬衫校服的男生以近乎于爬行的速度挪到他身旁，整个人看上去蔫了吧唧的，没什么神，抬手了他脑袋:“没睡好？”

“不太习惯这里的。”谢翡掩面打了个呵欠，随口扯了个借口。

“换一张？”顾方晏问。

谢翡立刻出嫌弃的神情:“好麻烦。”顾方晏:“把我客卧那换给你。”本来就是借口，谢翡不假思索拒绝:“那退房的时候不还得换回来？”

“又不要你动手。”顾方晏道。

谢翡半垂着眼，话虽然有气无力，但很坚持:“我多睡几晚就习惯了。”听他这样讲，顾方晏不再强求。

出了小区门，顾方晏走在前面带路，谢翡眼睛半睁半闭，跟宠似的跟在他身后。

去吃豆腐脑，要经过一个十字路口，顾方晏在红绿灯前停下，冷不防被谢翡撞上。

“你怎么忽然停下来了！”撞人的那个“嘶”了声，反倒抢先抱怨。

顾方晏发现在这一点上，谢翡跟他的猫很像，懒得看路，跟在他后面就完事了，结果每回都一不小心撞上。撞就撞吧，分明是自己先动的手，但嚎得比谁都块。

“等红绿灯。”顾方晏在谢翡额头上拍了一下，示意他看前面。

谢翡捂着脑门:“哦。”豆腐脑店生意兴隆，不仅店里坐了，店外支的几张桌也没有空位，顾方晏不得不要了两碗打包，谢翡那碗多加香菜。

两个人并肩等在门口，谢翡刷了会儿微博，头一抬，发现顾方晏在看他。

“我脸上有东西？”谢翡疑惑地问。

顾方晏“嗯”了声，伸手在谢翡脸颊揪了一把。

谢翡:“……”他算是明白了，这人调戏他呢。

谢翡瞪了顾方晏一眼，往旁挪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害羞。”顾方晏笑了声。

谢翡:“……”这怎么就是害羞了？

谢翡深呼一口气，又挪了一步，指着路旁说:“看见那个下水道井盖了吗？”

“看见了。”顾方晏点头。

“你要是再说一个字，我就撬了井盖，把你进去。”谢翡瞪着眼威胁。

顾方晏果然不再说话了，豆腐脑打包完毕，他闭着嘴付账，闭着嘴把两份提溜起，朝着学校走。

谢翡这回没当跟宠，他把自己那份拿过来，边走边吃边看路。

“你作文写了吗？”进了教学楼，谢翡猛然想起被抛在脑后的三篇作文。

“写了。”顾方晏偏头看谢翡的表情，这人瞪着眼，一副后知后觉豁然醒悟的模样，被逗得笑了声:“你没写？”

“罢，不提此事。”谢翡摆摆手，神情转为大彻大悟、超出尘。

顾方晏:“我可以帮你。”

“字迹一眼就能看出来。”谢翡拒绝。

“仿你的字不就行了。”顾方晏说得不以为然。

谢翡连连摇头:“不不不，卿不必如此。”上了三楼，两个人分开走。谢翡从后门摸进教室，觉得这样下去不行，顾方晏太纵容他了，他不能再让顾方晏误会，或者给顾方晏别的错觉。

如此，问题又回到原点，怎么样才能不动声地让顾方晏不喜他呢？

拉远距离？可昨天才否认了顾方晏问的是不是不喜他了的问题，今天就这样搞，显得不地道。

那家伙平里看上去冷冰冰的，委屈起来跟被抛弃的大型犬似的，可怜巴巴、惨兮兮，得他特别不忍心。

谢翡为此纠结了整整两节课，第三节课上课之前，办公室传来一个好消息，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