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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风起云涌 第一章(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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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手、冰凉2024年1月1字数:15,006字凉夜如水,风声渐紧,长安城已灯火阑珊,繁华的夜都也稍作歇息,空旷静谧的街道上唯有金吾卫巡逻的悄声。

而长安外使驿馆却仍是火光摇曳,一抹坚实稳重的背影倒映在驿馆的窗边。

其人临窗而立,看如丝如雨的长安群岚,在寂静中竟落下几点婉约的斑驳。

慕容悫望着陌生而又恢宏的闱,眼中徐徐浮现起几张破碎画面,不喃道:凉夜穿窗尽,山河频絮来。

一襟谋拙意,几腔故人情。

行雁飞南浦,尺素寄北庭。

不见幽州骑,风中犹鼓声。

话音落完,古求英踱步进入屋内,眼光寻去,轻声道,「王爷,初临此地,所甚深啊!出发数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如此慨。」慕容悫敷了敷被风吹皱的衣服,顺手关好了窗户,才回道,「求英,人之常情罢了,如今身在异国他乡,不免会回首故土与故人,还有曾经的那些刀光剑影,彭鼓喧天,难以忘怀。」古求英身子一晃,熙熙的眸光有些涣散,脑中的记忆如活水般涌起,神竟有些木讷,嘴角不知不觉出浅笑。

古求英小慕容悫一岁,凉国会宁古家独子,其父中年得子,视其为天之所幸,古求英却不恃宠而骄,从小便才智过人,崭头角,年纪轻轻便跟随慕容悫从身军旅,两人一拍即合,无所不言,饭则同席,休则同寝,凡事躬亲力行,数年下来,两人军中声望骤高……三年前,凉国属国高丽皇室内,正值风华英年的慕容悫挂帅亲征,命古求英率一路铁骑锐长途奔袭,兵临城下,抢得先机,慕容悫则统率主力合围军,仅仅数月后便凯旋班师回朝,名誉天下……古求英回首过那段峥嵘的往事,心境触动,但又不免一叹,「是啊,细细算来,也不过短短数年,目睹过王爷的骁勇不屈,受到戎马倥偬。王爷为帅,谋略于心;为人,善行于迹……这些年来,求英真的在王爷身上学习到很多……」慕容悫缓步走向古求英,敷了敷他的衣襟,念道,「怎么,在来长安的路上你可在怀怨气呢,怎么现在多愁善起来了?这可不像我印象中的那个古少将军。」古求英竭力地忍着情绪,但到其人的关切与调侃后内心一暖,可还硬气地回道,「王爷,你看自从出使昌国后,我们处处受人牵制,何曾如此不堪过!莫说这些昌国的文臣武将,就算是昌帝,也要看在平南长公主的面子上,给你几分薄面!」古求英腔闷气,抒发着心中的不愤,直着子吐出不快。

慕容悫看到求英负气起来,捂嘴笑道,「好了,求英,发完了没?」古求英听到笑意,扭头倔道,「王爷,你就当我无理取闹好了!」慕容悫自然不以为意,补道,「好了,今我们着实舟车劳顿了,看你也有些疲乏,好好休息吧。」然而古求英没有就此退却,咬牙问道,「王爷,要不要明通知她一下……我们若想要了解这昌国朝中的局势,她应知悉。」

「不急,到时她自会找我们的,先将我们此次出使的任务完成。」

「王爷,我觉得还是先看看她……再说我们是不是要拜会下平南长公主?」

「好了!这些后再论。」慕容悫一语中的地打断了。

古求英显然明白王爷态度为何急转直下,蹙眉道,「那……求英告退,不打扰王爷你休养了。」古求英退出房间后,屋内仍散发紧张的意蕴,慕容悫又兀自走到窗边,大叹一声,推窗又望着远处的闱,似乎有远处芦管吹笛晓起,夜月空照,更加显得一人孤影幽长。

慕容悫渐渐回忆起出使前的那一天:凉国会宁皇城大殿里,凉国元和帝慕容极正襟危坐,敛容屏气,一脸肃穆地看着不苟言笑的慕容悫,「悫儿,代的事你都记住了吗,此次出使你责任重大,我大凉光复南下的祈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了!」殿里空,只有慕容悫一人巍然而立,「父皇,孩儿定不负众望。只是孩儿不明,这么骇然的消息是真的吗?」元和帝目光紧紧锁在慕容悫的身上,然后走了下去,宽厚的大手拍拍他的肩,回道,「是真是假又如何呢,都是一个手段罢了。这次古家那小子也会和你一起前去,也好让他真正见识下。」慕容悫看向父亲,面犹豫,「父皇,让求英也前往是不是有些之过急,我怕他……」元和帝回道,「不用担心,我已告知古老将军,此去一程,让他见识见识昌国,也能让他磨磨子。」随后元和帝目光向殿外远处寻去,忽然一阵钟声鸣起,全身皮蜷紧,语气微颤,「你三姑姑她还好吗?」慕容悫望着父亲益佝偻的背影,沉默片刻后叹道,「三姑姑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整诚心念佛,渐渐消瘦。」元和帝听后闭目碎念着,「她这倔子还和以前一样啊,唉,这何尝不是我一手造成的呢?」慕容悫看到悲切的元和帝,那苍壑的棱角,松弛的肌肤,知道他老了,明白他背负了太多,顿时愤然道,「父皇,这绝不是你的责任,皇爷爷当年不知何事突然杳无音信,二王叔竟为一个得不到的女子,整沉湎于游山玩水,自暴自弃,三姑姑一意孤行,为昌人生儿育女,小姑远嫁昌廷,整个凉国的事务都是一人肩负,这么多年鞠躬尽瘁,抚万民之心,父皇做得已经够多了……」元和帝打断他,不悦地呵斥道,「悫儿,不可妄议长辈,他们只是走了与父皇我不同的道路而已。」慕容悫也自知有些僭越,但看到父亲愈加苍老的模样,内心不可名状,说道,「儿臣知罪,此去定不负众望……」……长安使馆的风愈加有劲,飒飒作响,也打断了慕容悫的思绪,他又踱步到窗前,再此望到群岚的闱,竟觉有一丝嘲,低沉喃道,「看来这昌国也着实安定许久了,想怎么热闹起来呢?这戚家人,也该拜访拜访了。」……而长安城的另一边深夜里国子监文院里也依旧灯火憧憧,祭酒朱兴华和一众夫子还在连夜阅卷,身子异显佝偻,旁边的烛台已堆了灯,朱兴华一众人却还在手握笔进行批改,直到最后一张试卷被确定好分数时,朱兴华才致意道,「辛苦诸位同僚了,每次都陪着老朽赶工。」

「朱祭酒说笑了,您以身作则,挑灯阅卷只为明能及时出成绩,并召集我等一同给出意见,我等实在钦佩您啊,殊不知,我等也乐在其中。」

「兴华啊,你担任祭酒是学子之幸,昌国之辛啊,此等言传身教,不谋名利,是我师家眷顾……咳咳嗽……」其中一名老儒动说道。

众人急忙搀扶老者,朱兴华恳切道「孔老,您注意身体,年纪这么大,还麻烦您,兴华愧而锥骨啊。」孔姓老儒望天而叹,「兴华,我在国子监整整呆了近四十年,从前朝道今朝,见过历任祭酒,鱼龙混杂,有追名逐利的,有作甩手掌柜的,甚至有些不配为教人夫子,而您可真正称为人师,这十几年来,我眼中的国子监发生了翻天复地的变化,我至今依稀犹为梦中,你有千秋万代之功啊,请受老朽一拜。」说玩孔姓老儒就要躬行,而一旁众人早已被说的面红耳赤,愧渐颔首。

朱兴华自然万万拦住老者,「孔老,莫折煞我也,兴华既一为师,就自会尽责。」扶起老者后,朱兴华双目空明道,「兴华自知读书之艰苦,少时家中清贫,兴华无钱致书以观,常慕秀才口腹经纶,母于冬夜出摊卖饼,父则入山樵柴,攒十五钱遂得一书,如此,兴华不负二老所望,后进士及第,却报国无门,幸得戚老举荐,擢为祭酒,然则兴华深知天下人之苦,却只能以此道缓缓而终矣。」众人听得涕零,无以言语。

朱兴华则慨着,「昔年羞事,勿放心中,孰不知遇到诸位和那些年轻的学生们也是兴华之幸。」众人缓过后,才有人站出说道,「我等深夜竟如小儿啼哭,成何体统啊!」

「哈哈哈……呵呵……」众人随着大笑。

随后朱兴华拿起三份答卷,递与诸位,「最后只剩魁首未定了,这三份前部分均无过错,最后一题回答也几近完美,经众人讨论后实在难以抉择,不如就共列榜首吧。」众人论道,「恕天小子的语言犀利,烈明理,子由的畅连贯,自然通达,而这惠行答的匠心独具,逻辑严密,可见极富功底,实在难以抉择。」而一旁的孔老却默默无言。

朱兴华则走其跟前,「孔老,你有何建议,不如你来做个决定。」众人拍手称好,「对,孔老,你资历最大,来做个决定吧。」孔老也没有推诿,可连答卷看也不看就说到,「我也知你们现在为何踌躇,这三份我早已看了数遍,难道诸位真的认为没有最彩的吗,其实我也在内心徘徊很久,既然我们都招了女子入监,就要一视同仁,确实也该慢慢放下对女锢了。」孔老随即望向朱兴华,因为也许他知道,自己要表态了!该放下一些守旧的观念了。

众人自然听出其意,面面相觑,终于其中一人跳出说道,「是啊,如果将惠行的答卷与其中任何一人换过来,你们也不会犹豫这么久了,虽然监里文院从未出过女魁首,但凡事终会改变,这难道不是祭酒和诸位的初衷吗?」

「这……好吧,舆论又如何,老夫顶得住!」

「是啊,遵循本心即可,不管那么多了。」

「……」孔老又说道,「那既然决定了,那榜眼就给恕天小子吧,他文章有个,我还是的,子由的文章要是以前的我可能会是魁首,如今凭心而论,就居探花吧!」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朱兴华震呼道,「诸位放心,一切有我顶着,夜已深了,诸位回府歇息吧,善后就由老夫了吧。」众人故而离去,时而传来讨论声。

「孔老,唉,这么看来,那广国公家的千金去年的答卷虽不完美,但也着实能挣得榜首了。」

「是啊,若是明年她仍能居于榜首,那我们可能真的欠这个奇女子亘古未有的文院三连魁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