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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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伯笠和善的笑容第一次主动对我扬起,因为目前为止,一张饭桌上只有我和他有血缘关系。
四个各怀心事的人聚在一起吃饭,有些人,有些事想躲都躲不开。
他拉着我的手说:“我可真没想到,你说,怎么忽然就变了?当年都说你是夭折了,结果二十多年后居然活生生站在我们面前,太不可思议了。我总听莫熙念阿念阿,说舍不得你,说真的,你母亲怪可怜的,怎么样,现在过的还好吧?有没有什么不习惯,如果在你哥哥那儿不习惯,到我们家来住,我们是亲人阿,至亲骨!”我有些厌恶他的逢场作戏,可手又被攥着收不回,被无奈只能求助的望着凌棠远,可他只埋头吃饭,仿佛没有听见任何人说话,我的求助愿望落了空。
对的,他在凌伯笠面前是听不见的,我刚刚想起。
突然,他像看见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把拽过我被凌伯笠拉住的胳膊蹩眉:“我送你的手链呢?怎么没有了?是不是被你卖掉了?”我和凌伯笠同时愣住,但我很快就明白过来:“我送人了。”他拽着我的胳膊放到自己腿上,而后继续埋头吃饭,完全没把凌伯笠以及方静放在眼里,不得不说,我必须谢他帮我解围,虽然这手段着实恶劣了点。
方静冷冷笑道:“凌小姐以后不用考虑这些身外事了,毕竟进入凌翱董事会以后,想怎么样都可以,何必被一条手链拴着呢?”说完还狠狠瞪了我和凌棠远身边的空气,仿佛那里才是最不给她面子的人。
我不想和她一般见识,默默端起碗吃饭,倒是凌棠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抬头对方静说:“对了,你父亲欠了赌债又找到我了,问你什么时候能想起他的时候,帮忙还还债。”一句话,方静脸上青红蓝绿走了一个遍,被噎个正着的她甚至忘记凌伯笠还在身边,猛的站起:“你,你,你为了她…”凌伯笠当即皱眉,随即表现出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冷声提醒方静:“坐下。”方静仍浑身颤抖着,我几乎不敢直视她愤怒中的眼睛。不知道是为了情,还是为了钱,我都觉得自己有点亏钱她的。
显然,凌棠远按了按我覆盖在他腿上的手掌,我迟钝的转过脸,他斜瞥了我一眼:“你不饿?还不吃饭?”我明白他的意思,慌忙的抓起筷子埋头吃饭。
方静就这样被晒在对面,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连脸上的血都渐渐退去。
凌伯笠扬眉,黑了脸:“坐下!”方静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借台阶下了,凌棠远又故意趴在我耳边笑语:“现在开始教你第一招,无视任何人。”我呆滞的望着他的粲然笑容,说完这句话,他又开始若无其事的埋头吃饭,此时凌伯笠的脸也开始逐渐变差,不过还能维持对我的虚伪和善:“外甥女,多吃点,你可是需要补充两个人的营养。”一想到他的目标转移到我肚子里宝宝的身上,我就浑身紧张。
我开始有点慌,凌棠远的手再次用力按住我的手,也不说话,我只能勉强自己应对:“谢谢舅舅。”
“关于你在凌家的股份问题…”凌伯笠像提到什么小玩意般不在乎的笑笑:“不要担心,我们董事会会帮你决定的。”我把脸垂下,默背第一条,无视任何人。
“你还有别的要求?”凌伯笠显然没想到我面对天上掉的馅饼还能如此镇定。
我抬起头:“我想我们还是要听从外公最后的安排。”凌伯笠诧异的看着我,脸顿时变冷。
他刚刚许诺我的,不过是张空头支票。经过这些天孟屿暮的熏染我也逐渐明白,凌伯笠的真实目的只是想分我一点点股份让我自己单独过子去,他好趁机架空董事会,或者是收购小董事手里的股份,最后把所有的权力揽在怀中。本枉顾外公生前留下的最后遗嘱,那就是第三代有权继承他名下全部凌翱股份。
我看着他,他肥厚的眼皮掀了几掀,依然笑得很和善:“现在外甥女年纪太小,屿暮这孩子又太忙,这事还需要再等等阿,你是不知道这世道的艰难,公司决策者也不是那么好做的。”我原本也没指望他能舍得肥给我,只是被到头,心底有了些反抗的念。
我知道,我自身的价值正在被重新估算,他们所有人都在掂量我到底能分多少羹,只有我表现出同样的兴趣才能阻止他们一步步踩在我头上。
我要替我的孩子夺回属于他/她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
随后大家都默然,我不开口,凌伯笠心怀鬼胎,方静腹委屈,凌棠远若无其事。好好一顿饭,吃的没有滋味,我想我可以明白,为什么凌棠远在与我吃饭时会那样放松自在了,这样的饭桌上,就算再努力把嘴巴,仍是不起任何味蕾反应。
宾主尽,虚伪客套一番,凌伯笠拖着方静上了车,隐隐还看见他甩了她一巴掌。
我深深呼,低头随凌棠远回家,他坐在车里睨着我低垂的头,若有所思。
“看什么?
“憋了一肚子气的我,第一次想把怒火发在他身上。
他伸出手指,轻轻摇摇:“记住,第二条,永远不要为小事发怒。特别是,对盟友发怒。”盟友?谁是我们的盟友?
我问凌棠远的时候,他斜了我一眼,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嘴角扬了扬“你拿什么当学费,说来听听。”我也故意学他的样子,瞥了他一眼,靠在窗边:“你拿什么教我,说来听听。”他讶异的挑了挑眉,嘴角又扯大了些:“学的快,不错。你要是真这么聪明,不如说给我听听?”我把脸扭向一边,故意不理他,眼睛张望窗外的夜景和匆匆的行人。我知道,他一定会忍不住,他不容许任何人忽视他。
果然,没多久他就硬生生把我脸掰过去:“只许看着我。”我用眼神示意他注意司机,凌棠远偷手掐了一把我的脸蛋,像第一次认识我一样震惊。
他摊开我的掌心,用食指在上面轻轻划,我仔细辨认那些笔画,他写了:“有时候,不要太聪明,那样会让人害怕。”我拉开他的手,也慢慢写下去:“你何尝不是?”凌棠远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哈哈大笑,像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般乐不可支。我不懂他又在搞什么鬼花样,警惕的看着他发疯,准备随时反击。
可,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笑完便搂我入怀,脸骤然冷若冰霜,眼眸里一丝笑容都没有残留。
我在这双眼睛里看不见间刚刚的凌棠远,那样嬉闹的他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不得不说,有时候他完全看透了我,而我还在学着慢慢摸清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