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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屋瓦上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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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承师昂首望大,缓缓说道:“老夫卧室恰在少侠右邻,前天夜里,盛世充的话,老夫已经无意中听见了。”这解释,高翔如何肯信?

他一扫黄承师身上黑衫和肩后长剑,不由的机拎怜从心底打了个寒唉,一错步,慌忙摘下筝囊,怒目喝道:“原来是你杀了他?”黄承师神情漠然,冷笑道:“老夫若要杀他,不过举手之劳。何须出手暗袭?”高翔扯开囊口,嗡然一声,拔出铁筝,沉声道:“你还想狡赖?凶手不是你,你为什么要窃听我们的谈话?盛大哥被害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现身援救?”他自从踏出后山石,这是第一次亮出铁筝,十八年来,虽未习练过铁筝招法,但一股愤之情,却使他浑忘了利害情失,也忘了黄承师号称“擎天神剑”名望武功,都不在他父亲九天云龙之下。

铁筝出翼,音弦震,低嗡之声,夹着一缕劲风,已向黄承师拦扫了过去。

黄承师肚腹微,脚跟半寸未动,上半身已向后疾移尺许,高翔一筝扫到,堪堪贴着他衣摆掠过,竟分毫也没有伤到他。

高翔一出手便扑了空,怒吼一声,健腕一错一带,硕大的铁筝,登时半途顿止,变扫作砸,搂头又至,竟然快得无与伦比。

黄承师脸微变,右手大袖猛然拂出,一抬左腿,横跨了一大步,叱道:“住手!”铁筝被他一拂之力震歪少诗,重重砸在地上“蓬”然一声暴响,只砸得落叶横飞,尘土四溅。

高翔双手向怀里一收,第三次抡起铁筝,低吼道:“老贼,你还有什么话说?”黄承师冷冷笑道:“在你自负聪明,也不仔细想一想,老夫若是杀害盛世充的凶手,今天会向你不打自招吗?”高翔道:“谁知道你另有什么谋诡计!”黄承师气得摇摇头道:“蠢物!蠢物,当时老夫如果现身出手,事情一旦揭穿,今天你怎能平安出得金家庄!你不问皂白,但凭一己愚愤行事,今后随时都难逃毒手,九天云龙一代大侠,竟生出你这种愚不可及的儿子,当真令人扼腕浩叹!”高翔被他一顿骂,反而怔怔地忘了动手,许久,才喝问,道:“你且说说看,当时为什么不敢现身?”黄承师道:“实对你说吧!老夫隐身窗后,已从那人出剑手法,认出他的身份,有所顾忌,才忍而未出。”高翔倒退一大步,厉声道:“他是谁?”黄承师显得无比凝重,缓缓道:“那人虚伪诈,一派正气,老夫纵然说出来,只怕你也不会相信。”高翔冷笑道:“只要言之成理,为什么不信!是谁?你尽管说!”黄承师点了点头,这才一字一顿说道:“他就是少庄主史雄飞!”高翔骇然一震,不觉又倒退了一步,失声道:“怎么,会是他?”接着,恍然冷笑又道:“金家庄是武林中堂堂正派的一方雄主,老庄主和我爹爹又属知,史雄飞是他老人家一手调教的嫡传弟子,怎会做出这种卑劣的事来?他若要杀害盛大哥,什么地方不好下手,偏偏选在自己庄内,难道是怕人不知道是他干的么?”黄承师道:“不怪你不信,当时连老夫也不肯相信,但事属亲目所见,焉能虚假?”高翔冷笑道:“我记得那人是用一副黑纱掩住面目,你从那里看出他是谁来?”黄承师道:“盛世充在你房中谈话的时候,老夫已发现他潜近窗下窃听,后来你们迫上屋顶,那人早已闪身躲在园角暗影中。当时他或许并无伤人的意图,只怪盛世充恰巧扑向他藏身之处,老夫亲见他闪强光,拔剑出鞘,手法迅捷矫健,分明是金钟不传秘学‘追风剑法’。”高翔越发冷笑道:“既是金家秘学,你又怎么认得出来?”黄承师正道:“老夫研剑术几垂五十年,岂能辨认不出剑招门派出处?”高翔又道:“他出手之时,发强光人双目,盛大哥连闪避尚且不及,你倒能看得清清楚楚?”黄承师道:“一出有心,一出无意,自然不可相提并论。”高翔怒道:“你既然是有心人,当时怎不出声阻止,却在事后编谎言。告诉你,我不信!”黄承师冷冷说道:“老夫若告诉你,前天夜晚,金钟实际已经回到庄中,只怕你更是不肯相信了!”高翔骇然一跳,道:“什么?你说金伯父前天夜晚已经回庄,却到昨天上午才能跟我们见面?”黄承师道:“一点也不错,而且,他返庄之时,犹在盛世充被害以前,单人独骑从庄后一条隐密小道悄然而人,接他的只有一个史雄飞,师徒二人,曾在庄后密谈了许久…”

“难道又是你亲眼看见?”

“正是老夫亲目所视。”

“嘿!”高翔怒极反笑,嗤道:“居然越说越玄了,依你这般说来,盛大哥虽系死在史雄飞手中,简直就是金伯父在幕后指使的了?”黄承师脸凝重,接口道:“正有此可能。”高翔冷笑道:“你只知编织别人的故事,竟忘了替自己也谎造一篇,难道你专程到开封府来,就是为了窥人隐私,制造谎言?”黄承师咱叹道:“老夫言出挚诚,信与不信,自难勉强。但你身边那面银牌,乃是极为紧要之物,幸则藉此查出父仇端倪,不幸则招来飞祸,老夫言尽于此,是福是祸,全在你自处。”说罢,拂袖便离去。

高翔疾摆铁筝,沉声喝道:“话未说明,就想身一走吗?”黄承师晒然道:“老夫闯天下,还没听说谁能拦得住。”一抖大袖,身形已冲天拔起。

高翔大喝一声,抡动铁筝,凌空猛扫,身侧几棵小树,应手俱断。

那黄承师轻笑声中,大袖挥起,双掌一封,筝掌相触“嗡”地一声闷响。

只见他身形疾翻,脚下微微在一棵大树树干上一借力,竟从高翔头顶上四尺高处飞掠而过,一连几闪,便隐人层层密林中不见了。

高翔一怔之下,突然心头闪过一个念头:“这身法怎会和噶峰上那白衣蒙面人有些相像?”心念微动,扭头便追,但那片林子既浓又密,一口气迫了将近百余丈,触目全是密密麻麻的树林,那里还有黄承师的人影。

高翔心知无法追上,黯然停了下来,脑海中,不期又生出许多疑团来:“黑衣,长剑,临去身法…黄承师的一举一动,都那么启人怀疑。但是,他若就是杀害桑、柳两位师怕和旋风掌盛世充的凶手,为什么故意在林中现身,告诉自己这番嫁祸东吴的鬼话?

他口口声声指责金钟和史雄飞涉嫌甚重,这固然可以解释是存心挑拨高家和金府的情,使自己步人歧途,然而,他一连几次提到那面银牌,目的又何在呢?

假如说他杀害盛世充是为了那面银牌,得手之后,却并没有将牌夺走,现在,分明知道银牌在我的身上,竟然也毫无出手强夺的意思,他为了银牌杀害盛世充,却告诫我要谨慎保管,这道理简直大令人不解了。

高翔虽自负聪明,苦思良久,仍然想不出原因安在?再细细回味黄承师所说的一番话,则金钟和史雄飞的确难罪嫌,如果真如黄承师所说,金钟夜间已经返庄,却等到第二天才跟众人见面,这份嫌疑,就更重了。

这些错综复杂的演变,仿佛每一个人都难嫌疑,却又好像都不可能是自己要寻的仇人,他真正陷入了茫的罗网中。

折腾许久,天已近午,高翔穿林而行,绕过金家庄,午牌初刻,抵达庄后,略一注目,果然看见一条婉蜒曲折的隐蔽小径,可以直达后庄一扇侧门。

他小心翼翼地审查着小径,果然发现小径上有两行清晰的蹄印,蹄端方向,的确指向后庄;而且,那蹄印显然是一二内新留下的痕迹。

这样看来,黄承师的话竟是真的?

他不痛苦地摇摇头,把纷杂的思绪整理出一个大概:最初涉嫌显著的,只是双剑,接着,阿媛又提出史雄飞,昨夜书房一夕深谈,加上一个冷面阎罗谷元亮,甚至神丐符登和行动诡秘的高升也卷人嫌疑,如今更多了擎天神剑黄承师以及玉笔神君金钟。前后已有七八人之多,而这些人,不是侠名远播的武林大侠,便是父亲生前知友故,遵然之间,扑朔离,都变成了残狠毒的凶手,这是多么可笑而又可怕的怪事了。

他遥望巍峨宏大的金家庄院,再加顾身后,颇生茫然之,长叹一声,颓废地坐在林边一块大石上,双手支颜,默默地沉思,沉思…

正想着,忽然瞥见远处有白影一晃。

高翔目光锐利,一仰头,已看见金家庄后那扇侧门已悄然开启,门中轻轻闪出两骑骏马,马上一白一绿,似是两个年轻少女。

他连忙转身躲进林中,凝目望去,那两骑已风驰电奔循小径疾驰而来。

待他看清马上那两个少女面庞,不觉暗吃一惊,你道是谁?原来竟是金凤仪和婢女兰呢!

两骑快马奔腾如飞,转瞬间已从林边掠过,高翔藏身林中,清清楚楚看见金凤仪一身劲装,神一片凝重,兰仍是那身翠丝衫裙,肩长剑,鞍前还系着一只沉重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