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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大口灌了下去,多余的水沿着角下滑至脖颈,被一只白皙优美的手挡住,逆方向擦了上去。
喝完水的薛鸣再次陷入愣怔状态,他攥着空杯目光发直,脸上的表情一片放空,久久没有说话。
脑子里的东西太多太,令他丧失了平时的自持与冷静。
或许从在荒星那晚被触手怪种下虫卵的那一刻开始,薛鸣过往的一切被悉数打破,多重身份产生的特征织,令他时常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
作为盛卵容器的雌虫、被基因改造的实验体、抑或只是被送往哥儿世界避难的虫蛋?
他有时候甚至觉得连意识都不是自己的,说不定是那群家伙撬开他的脑壳换了个子,表面看着是人,其实不过是个被纵的提线木偶。
可笑这木偶还十分天真地以为它是自由的。
很多事不能细想,察觉自己快要钻进牛角尖后,薛鸣及时打住了这种想法,将空杯搁在吧台上,抬眼看向左越。
那双眼深邃,瞳孔是少见的纯黑,看人时很容易产生一种被盯着的错觉。
左越呼顿了顿,几乎要为这样的薛鸣着,但理智告诉他接下来的对话将很艰难。
薛鸣盯着他,眼底情绪翻涌变化,深而浓的暗在深处,就这么看了他几秒,突然卸了力一般转身往里走。
“我冷静冷静,不要过来。”他大步走进休息室,并将门关上了。
左越发出一声抑的叹息。
飞行舰继续往北边开,蔚蓝的海面逐渐被冰川取代,放眼望去目皆白,在光的折下散发出棱棱的光辉。
抵达北部冰川的第二天,薛鸣终于打开了房门,坐在驾驶舱的左越将飞行舰设置自动驾驶路线,迈开长腿来到后面的舱室,正好撞上取下围裙的薛鸣。
两人目光相对,各自怔了怔。
薛鸣绷了绷,低头默默系围裙,小小的空间内顿时鸦雀无声。
手指却僵硬得仿佛生了锈,薛鸣绞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把带子系上,反而把手指勒出了一道道白印。
眼见他的动作越来越暴,细细的带子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左越才像被按了开关键一般,抬步绕到他的身后,接过系带十分顺利地打了个活结。
薛鸣垂手敛目,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却因为不善口舌而闷在了心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左越系完带子后静静站在他身后,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薛鸣深呼口气,下一秒一个温热的身体从身后贴了上来,左越从背后抱住他,双手搂住他已经瘦了许多的,下颌搁在他的肩膀上,呼间的热气尽数被洒在耳后至侧颈一线。
薛鸣腿软了软。
他不愿转头看左越的眼睛,便将目光落在面前的墙壁上,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平静。
“你是什么想法?”他到左越的呼顿了顿,接着有些冰凉的东西贴上了他的侧颈,左越额头抵了抵雌虫温暖的皮肤,声音干涩喑哑。
他说:“阿鸣,我喜你。”薛鸣“嗯”了一声:“我知道。”他们是生死相托的人,但现在横亘在他们面前的问题比生死要棘手得多。
谁也无法预知薛鸣如今的身体是否适合受孕,有没有被基因污染,孕育过程中会发生什么……
一切一切的不可知摆在眼前,关于虫蛋去向的答案似乎已经呼之出。
“打掉吧。”左越再次开口,亲密相偎的姿势令他有了些许安全。
只要怀中这副躯体是热的,别说幼崽,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薛鸣却没有说话。
他知道左越不舍,他也同样不舍。
幼崽软软乎乎,好玩又好摸,其实只要捱过怀蛋期就好了吧?
“阿鸣。”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左越将他转了个身,两人鼻尖蹭着鼻尖,琥珀的瞳孔近看如美酒般淌,直直望进了薛鸣的眼里。
左越轻轻碰了碰他的角,蜻蜓点水般呢喃:“不要给自己负担,救济院那么多等待被领养的幼崽,不一定要亲自生,明白么?”薛鸣点头:“可是不一样。”左越以指抵住了他的,语气轻柔:“没有不一样,对我来说幼崽只是生活中的调剂,但你是必需品。”薛鸣睁大了眼睛,瞳孔微缩,突然失去了声音。
虫族对于生殖的狂热不亚于意识体,尤其在雄虫稀少的情况下,繁衍变成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雌虫们都抢破了头恨不得分分钟怀孕生崽崽,因此在家庭结构中幼崽的地位要远远高于雌虫,从来没有雄虫说过像左越这种话。
他以为左越会劝他留下,所以才将自己关在房间那么多天,无法做出真正的抉择。
可当雄虫说出这句话时,薛鸣便释然了。
只要自己多留心多检查,发现异变就立即切除,将风险控制到最低,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
如果蛋蛋能安全降生最好了。
薛鸣将心里的想法与左越说了说,后者收起复杂的神,最终还是点了头。
冰川的风景很美,冰层上生活着很多有着白皮的动物,它们有大有小,大的人立起来比薛鸣和左越都高,长着尖锐的獠牙;小的还不到两人膝盖,背后生着两个黑的鳍,可以像浆一样在海水中划动。
神奇的是,这种大的类似于熊一样的动物只捕食鱼虾,有时还会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