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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陌路惊逢三恶贼穷途巧遇两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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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摩诃见过陈石星的刀法,知道他的刀法乃是无师自通,确实未曾得到云浩真传,余峻峰的手下本领虽然有限,只怕他也是对付不了。斗中陡地一声大喝;右手的绿玉杖格开余峻峰的快刀,左臂一伸,竟然在刀斩劈之下,从刀网阵中硬生生的把一个人抓了出来。暴雷也似的大喝声中,黑摩诃把那个人高高举起,作了一个旋风急舞,抛将出去!只听得两个人的声音同时惨叫,授着是“卜通、卜通”的跌倒地上的声音。那个“人球”给黑摩诃抛出百步开外,刚好撞着一个正在向陈石星跑去的刀手。

这个刀手给撞得抛了起来,刚好又撞着前面的同伴,前面那个汉子骨碌碌的滚下山坡,后面这两个汉子则是重伤倒地,登时晕了过去!

这一下连环撞击虽然给陈石星解了危,但黑摩诃的左臂却已是受了一处刀伤,给利刃割开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了。要知“刀网阵”是余峻峰的“镇山之宝”岂是那么容易破的?幸而这一刀不过割开皮,伤得还不算重。

刀网阵折了一个,亦即是开了一个缺口。在那瞬息之间,白摩诃当然也没放过机会,绿玉杖一挑,把守在坎门的刀手打得筋断骨碎,倒在地上翻滚,杀猪般的狂吼!

铁杖禅师忙来接应,双杖相把白摩诃的功势阻遏。余峻峰把那受伤的弟子踢开,喝令两名后备的刀手补上空缺。

十八名刀手,目睹同伴惨状,无不心寒。余峻峰喝道:“你们放大胆子,黑摩诃业已受伤,怕他作甚?”黑摩诃纵声大笑,笑声震撼山谷,说道:“余峻峰,你欺负我受伤?你上来试试!”双杖相连,倏地划成一道圆圈,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十八口钢刀全给双杖开。黑摩诃余力未衰,杖尾直指余峻峰的面门,绿光华,耀眼生颧、余峻峰连忙闪避。

陈石星听说黑摩诃受了伤,先是一惊,继而想道:“我在这里帮不了他们的忙,反而拖累他们,倒不如走开的好。”黑摩何退十八刀手,缓过口气,叫道:“你还不快走?走得越远越好!这些鼠辈害不了我的,用不着你替我担心!”陈石星听见黑摩诃响亮的笑声,中气似乎还很充沛,放下了一点心,背起古琴就跑,叫道:“好,我在山下等你!”黑摩诃喝道:“你尽管跑得远些,我要找你,自然会找得着!”陈石星拔步飞奔,可惜已是迟了一些时候。剩下的三名后备刀手,不待余俊峰的吩咐,都追上来。陈石星不过跑出十多步,便给他们追上。铁杖禅师冷笑道:“黑摩诃,你虚张声势,吓得了谁?”原来黑摩诃刚才笑声显示内力,乃是勉强施为,在陈石星听来,觉得他的中气似乎还很充沛;但在武学造诣甚高的铁杖禅师听来,却已知道他是强弩之末,难以为继了。

跟着余俊峰也识破了黑摩诃是虚张声势,想起自己刚才的害怕,不由得面上一红,说道:“你们真的不用害伯啦!他是困兽之斗,谅也支持不了多少时候。”指挥十八名刀手,布成了两个刀网阵,把黑白摩诃紧紧包围。黑白摩诃果然只能招架,无法重施故技,冲进刀网阵中伤人了。

黑白摩诃在这边苦斗,陈石星在那边也是陷于苦斗之中。

一个短小悍的汉子首先追到,陈石星反手一刀劈将过去。尚宝山远远叫道:“留心他的宝刀!”那汉子道:“我知道!”快刀以“斜切藕”的招式疾削过去,由于他的刀法太快,攻敌之所必救,陈石星不能不回刀防身,转攻为守。刀光人影一掠而过,那汉子连劈七刀,都没有和他的宝刀碰着,已是攻得他有点应付不暇。说时迟,那时快,另外两名刀手也来到了。

这三名快刀手,论单独的本领,在江湖上还不能算是什么角,但对付陈石星则是绰绰有余,陈石星给他们攻得手忙脚,虽然仗着宝刀之利,仍是左支右绌,险象频生。不过也幸亏他手上有把宝刀,否则后果更难想像。陈石星暗暗叫苦,忽叫得黑摩河叫道:“与其以客犯主,不如为主待客。胜于老,迟胜于急!”脑海中灵光一闪,黑摩柯所授的要诀登时提醒了他。陈石星呼的一刀劈出,已是颇得云家刀法的神髓,刀尖接正面刀手的锋刃,刀柄磕撞左面刀手,刀口斜斜削下,吓得右面那个刀手也连忙缩手。这一招“云摩三舞”正是黑摩何刚才用来削掉余俊峰头发的那一招!他使这招,当然远远不及黑摩柯使得那么神妙,但这三名刀手也是远远不及他们的主人“刀王”余俊峰。陈石星领悟云家刀法的义,一使出来,虽然尚未能够取胜,已是力足自保!

不过他所领悟的刀法,这次还是第一次使用,使得对是不对,自己也不知道。黑摩诃喝道:“目中有敌,心中无敌!尽其在我,管他强弱!”这四句口诀正是上乘武学的华所在,“目中有敌”即是在手时要认真对付敌人,“心中无敌”则是不管敌人多强,和他们拼斗,就必须蔑视他。

陈石星正是因为第一次使用自己所领悟的刀法,心中缺乏自信,听到这四句口诀,心领神会,登时神大振。一口气连环三刀,反守为攻,朗声说道:“多谢指点!”那短小悍的汉子见他刀法的威力突然大增,又惊又急,喝道:“犄角相连,刀劈他!”他们三个人虽然布不成刀锋阵,但由于平素配合惯了,攻守配合,互为章法。威力确也不可小觑。斗中听得嗤嗤声响,陈石星的衣裳被刀锋荆破,一副袖子都给他削去,在刀斩劈之下,化为片片蝴蝶!不过由于是快刀一削即过,衣裳虽然破烂,可没伤着他的皮。若在从前,陈石星处于这样危险的情形下,胆子再大,恐怕也要慌了。此时他对身受的危险却似毫无所觉,斗了一百多招,刀法越来越是纯能生巧,所领悟的义也越来越多。

舍死忘生的恶斗中,陈石星一声大吼,猛地又是一招“云摩三舞”宝刀挥出!同样的一招“云摩三舞”第二次在陈石星手中使出,威力可是比第一次大得多了。

霎然间,面前刀光四散,只听得裂人心肺的一声惨叫,向陈石星正面攻击的那个短小悍的汉子,一条右臂已是给陈石星的宝刀削了下来,倒在血泊之中。左面那个汉子钢刀断为两段,虎口划破。右面那个汉子给刀柄撞着了胁下的“愈气”痛得掩着小腹,伸不直。这两个汉子,顾不得身受重伤的同伴,负痛狂奔。

陈石星从没杀伤过人,忽然在苦斗中获胜,想不到自己这一刀威力竟是如此之大,眼看那断了一条手臂的敌人,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倒在血泊之中翻滚,这刹那间,陈石星反而不觉吓得呆了。黑摩诃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见陈石星得胜,便即叫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你要去什么地方自己去吧,我有办法找到你的。”陈石星抬头一看,只见黑白摩诃仍然困在刀阵中,白光绿光,忽合忽分,斗正急。他的武学造诣尚浅,看不出是哪一方占了上风。心里想道:“看这情形,黑白摩诃暂时虽然未能困,倒是未见显败象。我跑开之后,他们用不着分心来照顾我,说不定就可战胜强敌。”此时他对黑摩诃已是极为佩服,黑摩河所说的话,他也是完全相信。由于余俊峰、尚宝山等人在场,他怕漏张丹枫的秘密,于是说道:“好,我在你们要去的地方等你!”便即飞跑下山。此时他业已相信黑白摩诃是张丹枫的朋友,只道他们亦已知道张丹枫的隐居之处,他这么一说,黑白摩诃料想也该知道,他要去的地方乃是石林了。

陈石星好似做了一个噩梦,跑了一会,已是听不见兵刃碰击之声,心里想道:“人真是不可貌相,我以为这两个老头是大恶人,谁知他们却救了我的命。要是能够和他们一起到石林去见张大侠那就好了。”想起自己的遭遇之奇之险,不心中犹有余悸。

正在跑下山坡之际,忽所得草丛中有人呻,陈石星收不住脚步,踢着一个人,突然给那人抱着‮腿双‬。陈石星吃了一惊,低头一看,在暗淡的月光下依稀认得,正是那个被黑摩诃用人球撞得滚下山坡的刀手。他伤得很重,‮腿双‬都已跌断,紧紧抱着陈石星不放。

陈石星不忍他受痛苦,替那刀手敷上金创药,那刀手也他的好心,在知道他要去的地方之后,就指点了他下山后应走的方向。

下得山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时分,山风吹来,隐隐听见啸声,也不知是虎啸还是人啸。陈石星不觉有点儿不安,“那两个天竺老头不知险没有?”但想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决不能留在险地。余峻峰有那么多手下,黑白摩诃即使能够打败他们,也不能够将他们尽歼。万一有几个漏网的追下山来,给他们追上,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他趁着大清早路上没有行人,施展轻功,一口气跑了十里,到了一个小镇,买两套现成的衣眼换了破衣,餐一顿,又再西行。陈石星一路提心吊胆的前行,可喜却是平安无事。头还未落山,他已经走了一百多里路了。

“但愿老天保佑,我能够平安到达石林,找着了当今之世第一剑客张丹枫,学成武艺,回去报仇。不过听说张丹枫年纪已经很老,不知是否还活着?那两个天竺老头是张丹枫和云大侠的朋友,如果我能够再见他们,请他们教我一点本领,想来他们也会答应?”陈石星打的如意算盘,可惜跟着来的却是失望。

他一路西行,这天已经第三天了。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但却没有碰见黑白摩诃。

正在他怅怅悯悯,独自前行之际,忽听得有人叫道:“啊呀,你,你不是那位小琴师吗?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了你!”陈石星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少年书生正在加快脚步向他跑来。虽然不是黑白摩诃,陈石星稍稍有点失望,但与这少年书生意外相逢,却也不有了意外之喜。

这个少年书生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那个小镇的酒馆里,赞赏他的琴技,请他喝酒,送他银子的那个龙秀才。

陈石星停下脚步,说道:“龙相公,那天的事情,我还没有多谢你呢。”那少年书生道:“那天我真是为你担心呢,想不到你不但琴弹得好,还有一身武艺。你逃出了那些恶人的掌握,我才安心。对啦,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姓名呢。”陈石星心想自己不过是个初出道的“雏儿”江湖上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是谁,让这书生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无妨,于是便老老实实的告诉他。那少年书生道:“我姓龙,名叫成斌,你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一声龙大哥好啦,别那么客气。”陈石星道:“我是个穷小子,不敢高攀。”龙成斌眉头一皱,说道:“你这么说,那是把我当作俗人了。结何论贵,何况你是身怀绝技,说句实话,我还恐怕配不上和你做朋友呢。”陈石星笑道:“我不过学会几招庄稼汉的把式,哪称得上是身怀绝技?”龙成斌笑道:“武功一道我是门外汉,你那天抖的功夫,已是足以令我五体投地了。不过我说的身怀绝技;还不是指你的武功,我最佩服的是你弹得一手好琴。不瞒你说、我喜琴棋书画,尤其酷嗜弹琴。我结识的琴师也很不少,可没有一个比得上你!”陈石星听他称赞自己的琴技,不颇有知音之,说道:“龙相公谬赞了。”龙成斌道:“怎么又叫我龙相公了?你若看得起我,请与我兄弟相称。”陈石星心想:“这秀才的确不俗。”当下便叫了他一声“龙大哥”说道:“龙大哥,你留个地址给我。他若路过贵乡,定当登门拜访。”龙成斌道:“别忙,别忙,小兄弟,你上哪儿?”陈石星当然不能把要去石林找张丹枫的事情告诉他,想了一想,说道:“我是在江湖卖艺的穷小子,四海为家,哪有一定去处!”龙成斌道:“小兄弟,你既无一定去处,我倒想和你商量商量。”陈石星道:“商量什么?”龙成斌道:“我想请你到寒舍住下,拜你为师,跟你学琴,不知你可肯答应。”陈石星道:“我这点微末之技,怎配为师?龙大哥,多谢你的照顾,我心领了。”龙成斌道:“你的年纪虽然比我小,但项橐七岁为圣人师,你是学有专长,何用这样客气。小兄弟,我是诚心拜师的,你若不信,我给你磕头?”陈石星连忙将他拦住,说道:“不是客气,我自问尚未到家。再说我江湖,已经惯了,也不想在一个地方定居下来!”龙成斌看他辞意坚决,料想请不动他,忽地哈哈一笑,说道:“小师傅,你不肯到我家里,那我只好跟你走了。”陈石星吃了一惊,说道:“你是位秀才公,怎能跟我江湖?”龙成斌笑道:“功名富贵算得什么,像你这佯的琴师都是难得一遇的。既然给我碰上,那就不能放过你了。”陈石星他的知音,但却怎能让他上?一时间不知如何应付才好,情急之下,只能连连说道:“这怎么行?这怎行?”龙成斌道:“为何不行?”陈石星道,“你有你的事情,我有我的事情。”龙成斌道:“你有什么事情?”陈石星道:“我要走江湖混饭吃,你要读书应考,不回家里怎么成?”他不擅言辞,只好重复刚才的理由。

龙成斌笑道:“我早说过我不求功名富贵了。至于你要谋生,那更不成问题,我跟你学,难道还能不供养师父吗?”陈石星摇头道:“不行,不行!还是不行!”龙成斌道:“为什么还是不行?”陈石星道:“你这次出来,总有一点你自己的事情吧,怎能说走就跟我走?”龙成斌笑道:“原来你是为我顾虑这个,实不相瞒,我喜游山玩水,这次离家,也是和你一样,并无固定的去处,只是随意所之,哪个地方风景好,就在哪里多留几天。嘿嘿、这可对了你的脾气吧?”陈石星心里想道:“怪不得那天那个酒馆的人说他行径怪诞,不通世务。”其实不通世务的是陈石星自己,他碰上了这样出乎常理之外的事情,也不仔细想想人家是有什么用意,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行径怪诞”所能解释的。

龙成斌继续说道:“反正你也是一个,咱们结伴同行不好吗?你高兴的时候,就随便点拔我几下弹琴的技法。”陈石星一来是对他有知遇之;二来也实在没法拒绝他的请求,心想:“待将到石林的时候,我再设法摆他吧。或许他是公子哥儿脾气,一时高兴,任而为。过得几天,待他吃了苦,就会知难而道的。”于是说道:“好吧,咱们结伴同行。我教你弹琴,你教我读书写字。大哥,你想到哪里游玩?”龙成斌道:“这里已是云贵界之处,咱们就去一访溪中名胜如何?先到四季如的昆明,再到风花雪月的大理。”昆明、大理当然是云南省的风景幽美之地,但还有一个石林,更是被人视为“天开异境”的地方,龙成斌说了昆明大理,却单独没有提到石林。

不过陈石星对他也没疑心,反而暗自喜,“这可正合我的心意了,我可以陪他同到昆明。”石林在离昆明二百多里的路南县的地方,陈石星在路上早已打听清楚了的。

陈石星道:“好,咱们走吧!”故意加快脚步,令他吃点苦头,龙成斌赶得吁吁气,陈石星听得不忍,只好又再放慢脚步等他。这样边走边停,结果这一天仍然走了六七十里,龙成斌居然没有叫苦,晚上宿店的时候,他的神也没显得如何疲倦,还是谈笑风生,脚上也没起泡。

陈石星笑道:“龙大哥,想不到你也还能走路。”龙成斌道:“我常常独自出去游山玩水,当然不是普通的秀才可比,你的本领这样好是谁教的?”陈石星道:“我是山沟里长大的孩子,走山路更是走惯了的。爷爷教过我一些强身健体的拳术,本谈不上是什么本领。”龙成斌乘机便问他的家世。

陈石星道:“我自幼父母双亡,与爷爷相依为命,度过了十几个寒暑。不幸今年爷爷也去世了,我只好独自出来江湖啦!”龙成斌道:“那么你弹的这手好琴,想必也是令祖所教的了?”陈石星道:“不错,我的爷爷平生没有什么嗜好,就是喜弹琴。”龙成斌道:“你的武功和琴技都是令祖教的,如此说来,他老人家倒是一位文武全才的隐士呢!世埋没多少高人,可叹,可叹!”叹息两声,跟着便问:“不知令祖大名,可能见告?”陈石星道:“人家都叫他做琴翁,他原来的名字,我也不知。”龙成斌道:“你的琴已经弹得这么好,令祖想必更是出神入化。依我看来,他老人家应该称作琴仙才对,但不知他老人家既然身怀绝技,何必自甘遁迹山林?”陈石星道:“爷爷从没和我谈过他的生平,不过他倒是非常喜与人无忤、与世无争的村夫野老的生涯;怀才不遇之,我相信爷爷是不会有的,只可惜,唉!”龙成斌注视着他,问道:“可惜什么?”陈石星道:“只可惜这样平静的生活,我们过不久长。”想起爷爷平生与人无忤,人家却不肯放过他,垂暮之年,竟遭害死,不觉眼圈红了。

龙成斌道:“小兄弟,你有什么伤心之事?”陈石星抹了眼泪,说道:“没什么,我是想起了爷爷。龙大哥,别谈我的爷爷了,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龙成斌瞿然一省,暗自想道:“不错,我若盘问太多,只怕反而引起他的疑心了。”于是说道:“好,我正想跟你学琴。”在客店住宿一晚,第二天继续前行。龙成斌没再盘查他的身份,只是和他谈讲琴棋诗画。陈石星教他弹琴,自己也得益不少。

陈石星和他一路同行,除了怕他盘查身世之外,还担着一重心事,要是碰上了黑白摩诃,那怎么办?

“我是没法和他说得清楚的,到其时只好撇下了他,和黑白摩诃走了。”陈石星心想。

他们在路上走了将近半个月,不知不觉,这一天已经来到昆明,仍然不见黑白摩诃踪迹。

昆明号称四季如,当真是名不虚传,时序虽是暮秋,郊外仍是繁花如锦。

进得城来,但见市街整洁,处处花木扶疏,时序虽是暮秋,仍是颇饶意。城西有碧山,迤逦数十里,好像一个侧卧的美人,俯瞰全城。西山脚下,滇池环抱,远远望去,但见波光浩淼,严若水乡。

陈石星赞道:“这地方果然真是不错。”心中却是不想起故乡:“这地方倒有几分象是桂林,桂林有个漓江,昆明有个滇池,水山光,各有佳趣。但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够重赏故乡景,如今只有在这昆明聊解乡思了。”龙成斌见他喜昆明,必里十分高兴,笑道:“是不错吧,那么咱们可以在这里多玩几天了。”两人绕城一匝,先览了一遍昆明景,然后才到市中心找了一间最大的客店住下。

第二天龙成斌替他拟下行程,上午游大观园,下午游西山。这两处地方是昆明风景的华所在;大观园是宋代就已经有了的名园,最初的主人是谁,已不可考,不知什么时间开始,辟为公园,任人游览。经过千百年的经营,的确是昆明一处风景绝佳之地。一进园门,便觉一路花香,红酣紫醉。园中有个大湖,名为“翠湖”两岸垂杨,翠拂行人,人从杨柳丛中穿过,俨如置身于层翠幔之中。两边又有莲叶田田,荷香沁脾。陈石星这几个月来经忧患,几曾得过一如此心情闲道,从千层翠幔之中踏过湖滨,便觉人似忘忧鸥鸳,好像重回七星岩下,面对漓江。

园中有个大观楼,楼高百尺,登楼一望,但见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远处蟹屿螺州,俨若风鬓雾鬓。陈石星心醉神驰,遥看滇池归帆点点,想起漓江景,在晴波潋滟中的片片渔舟,和这滇池景不是正好相似。乡思一起,不觉悲从中来,难以断绝。人倚栏杆,俯瞰滇池,茫然若梦。

忽见两名大汉走上楼来,冷笑一声,四只眼睛,都在盯着龙成斌。

正是:少年不识人心险,疑阵安排待上钩。

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