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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只可惜，很多事我都再没了机会。”他说完便唏嘘着摇摇头，走回船舱去了。

荆棘独自一人坐着，看那最后一点夕沉入远方的水面。

头一落，这方天地蓦地就暗了，就好像没人能留住挽留那最后一点温热一样。

风还在静静吹着，这回却再吹不去他腔里升起来的，那丝丝缕缕的憋闷。

他就这么在船头坐了大半夜，回去的时候船舱里烛火已暗，只有守在船尾的史义和摇橹那人还醒着。

昏沉沉的月里，他一眼便看见了谷月轩坐在最靠外的桌边，双手搁在膝上，垂着脑袋，不知是不是也睡了过去。

他走到谷月轩边上，屈膝坐了下来。

船行水中，总是摇摇晃晃的不大安稳，那人颊边垂下来那两缕长发也在轻轻晃着，他看得难受，好像心里的，忍不住想伸手把那头发握在手里，让它们不要再在眼前晃来晃去。

一时晃神，他还真的出了手，未料伸到一半，就被人反过来抓住。

谷月轩抓住了他的手，可却似乎并没有醒，那紧紧扣着荆棘五指的掌心是冰凉的，仿佛刚在寒冬腊月的河水里浸过一样。

荆棘被那刺骨到发烫的手一握，心里蓦地一惊。

十指握，他才发现，谷月轩一直在发抖，不是随着船只晃动而来的动静，而是整个人都在打着寒战，就好像全身筋骨都在咯吱作响一般。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白天他与李浩动手时还一切如常。荆棘抓住了谷月轩的肩膀，想把人叫醒，没想到只稍稍用了点力，那人就直接倒了过来，额头到了他肩上。

荆棘低头一看，只见身侧那人仍是闭着眼睛，可眉间却是紧紧皱着的，另一只仍搁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指关节都已泛了白。

荆棘心沉了沉，谷月轩这幅模样他不是没见过，过去有几次他撞见这人负伤回谷的时候，谷月轩也是像这样，明明疼得面惨白，都不肯在他面前表出一点点。

这会恐怕亦是如此，这人不是睡了过去，怕是旧伤复发疼晕了。

他抬了抬手，想努力探探谷月轩的脉息，可才轻轻一动，就被那失去意识的人抓得更紧了些。

紧跟着，他听到谷月轩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唤道:“阿棘……”等他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却又紧紧抿住了，不再发出一声。

原来依旧没醒。

那一声轻唤，竟只是疼急了说出口的梦话。

荆棘不再动了，到谷月轩稍稍平静了些，握着他的手腕也渐渐松了，他心一揪，又重新把那只手握了回来。

就这么扣着那人的手，让他虚虚靠在自己肩头，荆棘心里憋着的那股气突然就化成了无能为力。

他想起了方才陆少临说过的话。

许多年少轻狂时以为毫不在意的东西，失去之后方才觉得那般疼痛。

那么他呢？他……还来得及么？

第十章十、荆棘就这么握着谷月轩的手枯坐了半宿，到后来蒙蒙睡去，再醒来时天大亮，身侧那人也已不在原处。

心里涌起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他抬了抬略有些僵硬的胳膊，站起身，往船舱外走去。

谷月轩就立在船头，微微侧着头，正与史义说话。

见他站姿气，比起昨夜已大为好转，除了脸苍白了些，身上竟看不出一丝伤痛的影子。荆棘望着那人背影，不由得恍惚起来。若非昨夜不是第一次看见谷月轩伤病发作的模样，他也会把那人昨夜的脆弱当成错觉。

站在几步之外，那两人之间的谈，他也能听得分明。

只听史义道:“几年不见，谷兄功力又有大进。昨震退那老乞儿的拳法，可真是威力无匹，让人佩服啊。”谷月轩轻笑了声，道:“史兄过誉，我这几年疏于练武，多有荒废，能让李堂主知难而退，恐怕还是熊帮主与史兄在旁威慑之功。说起来，史兄惯常所使之法亦是刚猛苍劲，与我所擅之掌法，从名字上还有些相近之处。”史义连连摆手道:“哎，谷兄别故意说这客套话。我那法不过是从家传谱子上学来的一招半式，平时对付些道上小贼还好说，动起真格来，哪里比得上你们师兄弟功力深厚。”谷月轩略一思忖，道:“史兄不必过谦。法与掌法，虽套路不同，可在功法上也可融会贯通。若有机会，我也愿与史兄切磋一二。”史义大笑数声，一把揽住谷月轩的肩，道:“如此甚好。未明兄说得不错，谷兄真是为人坦，毫不藏私，你这朋友我史义可是定了。等这回送完三弟，谷兄要不要随我们出海游玩一番？那海上宝物甚多，上回我与大哥寻到了一两件不错的兵器，据说都是上古时期留下的神兵，加上金银玉石，书画瓷器，应有尽有。若是谷兄兴趣，我也大可以送你几样。”听到书画与瓷器之时，谷月轩眉梢轻挑，明显起了兴致。

荆棘冷眼瞧着两人相谈甚，扯了扯嘴角，略烦躁。他瞪了那史义一眼，那家伙看着是个无点墨只动武的人，没想到竟与他那师兄有着同样无趣的收藏好。

他不想再听下去，正打算转身退回船舱，就听得谷月轩道:“史兄所说之兵刃之中，可有不错的刀剑？”史义一愣，道:“有倒是有，不过谷兄一般不是不用兵器的么，怎会突然想要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