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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青龙也在那封界上徒劳无功地撞了十，似是不死不休。

而在鹰愁涧外，他们见不到的江山里，凡人们也如无知的鸟兽一般惊慌失措。司天台的太史令被杀了一个又一个，无数佛堂、道观灯火通明，修道人们以继夜地焚香祝祷，以求平息这一场凶星降世。城镇之中家家紧闭门户，就连小儿亦不敢啼哭。

无人知晓这一场灾祸因何而来，也无人知晓这一场灾祸要怎样降临。

可是同样的不明所以的，山河未见风波，也无什么天灾人祸，某一天夜里东方尾宿那曲折的九点星子，便全部归位，好像之前的凶星陨落不过是一场众人的幻觉。

恐慌便也就此消弭于无形无影。

新任的太史令摸摸连在脖子上的脑袋，冷汗淋漓地奏道:“尾星陨落，本是凶星下凡，必有山河动，兵燹焚世。想必是因为陛下仁德天！这才有惊无险，尾星他……转了一圈，又回去了。”隋炀帝冷笑着，推翻了面前的铜镜，仁德天？这大好头颅，谁来取之？

东方天际之上，星芒耀眼，静默无言。

青龙本也早就疲力尽，忽然见此情景，一直死拧着心气也散了，终于安静了下来，倒伏在地上无法动弹。

此刻风平静，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莫名虚惊。

他有些欣地想，自己是关心则，看来王也并没有出什么事，可能他只是下了趟凡间，离开的时间久了点，星位不稳罢了，而现在……他已经回天上去了。

无事便好，如此甚好……

诸葛青本就伤得千疮百孔的皮甲撞出无数碎口，指爪也尽数折损，磨得血模糊，但可能是太过疲乏了，倒也不觉得如何疼。

他闭着眼，想着大家都平安无事，再好不过……可是有个念头仍像一柄尖利的锥，不管他如何用层层的心绪去掩盖，还是从他心里深处不住地戳刺出来，疼得他片刻也不得安宁。

可是……他为什么不来？

他都已经下凡了，甚至连了数，他为什么不来，哪怕只是来见我一面……

他想王也一定是有理由的，也许他也不得自由，也许他这次事情繁琐，来去匆忙……这样的理由诸葛青哪怕就这么趴在地上，闭门造车，也能随便就想出千千万万。

他已经忘了我了……

可是，最简单也最可能的，难道不还是什么理由都不为，反倒是诸葛青应该问问自己，王也有什么理由该要来呢？

人间已经百年，可就算没有这百年，他们也只不过是见过三次而已。

第一次，王也不过是在危急关头，拉了他一把。那天兵荒马的，任谁在他手边，他可能都会拉上一把。

第二次，天庭之上，他知道自己要结婚娶，然后只是寥寥数语，便匆匆别过。

最后一次……

诸葛青此时不由开始怀疑起来，那晚上他醉得那么厉害，那些事情……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自己因为百般思慕尾宿星君不得，才生出的梦魇呢？

他和王也之间的种种，也许本是他自作多情的想象……他被关了太久，人都要关疯了，这梦魇才越想，越觉得真……

他带血的龙爪缩回来，抓着自己的头，那里有一百年前就被斩去的龙角，可是好像到了如今才开始疼。那种疼痛沿着残留的角一直向着头颅的深处扎下去……

他觉一条温暖的舌头在轻轻地着他的前爪，是那头白虎找到他了，嘴里猫似的含糊地发出呜咽，又蹭过来，他的眼睛。

白虎没法开口说话，若是它能的话，它想好好劝他，别再去看那天了。

那诸天神佛脚下踩的云霞，都是世人的苦厄。人若不是悲苦难当，谁又要去跪下求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天上一，地上一年，怎么就不想想，若有一双眼睛能够从凡间一眼望穿天庭，看到的该是什么景象？

仙娥们旋舞的裙裾，仿佛冻结在空气中，定睛看上一两个时辰才能觉出它动了一寸；倾倒的酒杯，琼浆就如同早就凝固了的琥珀，久久也泼不出杯口；座的神佛，与他们在凡间木雕泥塑的化身几乎没有区别，他们不会动的。

纵然是有心存慈悲的仙家想往下界看去，也只是眼窜的小黑点，如同是被顽童挖出的蚂蚁窝，只消一盏茶的功夫，那些小黑点就突然变成了小白点，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再诚心的焚香祝祷，即便真能循着三柱清香，上达天听，也不过是蝇子振翅那么轻那么快的一声——“嗡”。

我就在这里呀。

白虎垂下头，心疼地蹭着青龙修长的颈子。

让那些诸佛在天上守他们的天规，也享他们的仙福，我们就自在这凡间……又有哪里不好？

诸葛青这次受的伤远不如那次刑罚来得重，白虎到他破裂的背脊却没有尝到血腥的味道，只到下面光滑清凉。

它抬起头就着月再仔细一看，竟然发现那层斑驳灰败的皮下布了鲜亮的龙鳞。

龙也有蛇蜕，诸葛青滋补将养了近百年，里面已经长好了新的鳞片，再过段时间即便没有撞坏外面的旧皮也会整个褪下。

如今表面看着虽然千疮百孔，内中却有他新生的龙鳞护着，已是刀剑不侵。

诸葛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