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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东家可不就是青梅竹马，少东家凡事都这么护着我们小朔，那我们小朔以后可不就是要当少的！可惜小朔是个男儿身……”

“男儿身也好啊，以后不就是少东家的左膀右臂，不比当媳妇儿差，是吧，小朔？”大家科打诨了一会儿，话题很快就转到旁人身上了，祁朔埋着头继续穿针引线，可思绪仍停留在方才的话题上。祁衍安近来总是提及娶成家这类的事，让祁朔不也开始多想了。少会是什么样的人呢？少爷会喜什么样的人呢？祁朔想了想从小到大祁衍安对于身边女子的态度，温婉可人的他只是彬彬有礼，刁蛮骄傲的他说不好相与，古灵怪的他又觉得太过吵闹。祁朔竟怎么也想象不出少的模样。

祁朔从未揣度过祁衍安的心思。他们一向亲密无间，祁朔又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往往哪里想不明白都会被祁衍安看破或是自己坦白。在两人间，猜测的经历是少有的。可这件事不同，主要原因自然是祁衍安对此的态度，倘若询问，祁衍安大概又会皮笑不笑地说:“怎么？你打听这个做什么？你也盼着我早点娶个少回来？好让你也快些娶成家？”祁朔同祁衍安相伴长大这么些年，祁衍安唯独在这件事上显得格外刻薄和反常。祁朔想不明白祁衍安为何对娶之事如此抗拒，他看别人家的少爷都是天喜地地娶大家闺秀回家的。祁朔还想不明白为何祁衍安会对他娶的事如此恼火，即使他成家了，那也不妨碍他在璟祥斋做工。虽然会搬离祁府，但也是可以常常见面的。可祁衍安的言下之意，却像是他就要抛下祁家一样。

祁朔想得出神，再一凝神才发觉手指被针尖刺破，指尖一点猩红。

虽然为了祁衍安的反常苦恼，可是眼下还有更苦恼的事。

自那听到自己曾用过的旧名起，那些不愿再记起的回忆便复一出现在他的梦中。叔叔婶婶的面貌如同狰狞嗜血的鬼怪，即使这么多年过去，馊臭的酒气仿佛仍挥之不去，恶毒的辱骂早已成为家常便饭，掸子或是竹打在身上的痛楚依然是可以清晰知的。

长在祁府这么多年，周围的人都是温和友善的。祁家让他第一次知道人与人之间原来是这般相处的。他偶尔也会疑惑，那些童年时的凶神恶煞是不是真的。

直到前些天，叔叔婶婶的一声声“苏沅”，让他遍体生寒。

这些天来，祁朔出门前都会左顾右盼，走在路上也格外小心，甚至不走大道而是在小巷中弯弯绕绕。

傍晚时，祁朔提着三包祁衍安最吃的酥皮点心走在路上，再转个弯就快到祁府时，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苏沅！”祁朔后背僵了僵，瞬息间汗倒竖起了一身皮疙瘩。他快步继续往前直走，没有拐弯进祁府。对于身后的呼喊置若未闻，可旧名却像是夺命的鬼魂一样穷追不舍。

“苏沅！”那个占小便宜的婶婶柳岚拽住了他的胳膊，那个嗜酒好赌打人的叔叔苏威拦在他前面，截住了他的去路。

祁朔极力冷静下来，可话语中却带上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轻颤:“你们认错人了。”苏威啐了一口痰在祁朔脚边，祁朔扫了一眼地面再抬眼看了一眼苏威，只觉得目及之处皆是污浊。他挣开拉扯着自己的柳岚，向后退了几步。

苏威嘴歪眼斜，一脚踩在痰上，恨恨地道:“小兔崽子，会逃跑还会说谎了啊？你看我不……”祁朔握紧拳头，声音陡然上升:“你们……认错人了。”婶婶柳岚牛皮糖似的又粘了上来，拽住祁朔的胳膊:“呀，我们从小看你长大的，哪里会认错你？你现在是过上了好子了，人人都说这祁家是名门大户，可有钱了！婶婶虽然不识得多少字，但也晓得做人不能忘本，饮水还要思源呢！你……”祁朔把柳岚的手指一一拨开，那手的触让祁朔无比恶心。他看向柳岚，漆黑的眼瞳如同溢着绝望的黑。他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也和你们口中的祁家没有任何瓜葛……”祁朔还未说完，余光就瞥见苏威陡然抬起的手掌。清脆响亮地一声“啪”，半边脸颊便烧起了火辣辣的疼痛，半张脸也没了知觉。脑子嗡嗡地响，像是被几只苍蝇围着耳畔打转。

苏威提起祁朔的衣襟，恶臭的热气在祁朔的脸上:“你算什么东西？翅膀硬了是吧？不认人了是吧？你爹嫖染病死了，你娘把你这个累赘甩了和不晓得哪里来的野男人跑了，是我们从你七岁开始养你，供你吃供你喝，到头来小白眼狼还不知恩，长着腿跑了，他们祁家还没把买你的钱付给我们呢！你在他们家伺候了这么多年，总也有工钱吧……”苏威突然不说话了，上上下下盯着祁朔打量，笑得下，说出的话更是无:“听说京城的有钱人都有点特殊癖好，你长得这么细皮的，是不是还给他家主人卖过股啊？赚大发了吧？”柳岚瞪了苏威一眼，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松开祁朔:“哎呀，你越说越离谱了，说正事儿。”柳岚看向浑浑噩噩的祁朔，谄媚地道:“哎呀，是这样的。你的堂弟呀，得了怪病，疯疯癫癫说胡话，你也知道鳞县没几个好郎中，这才带着你堂弟上京来求医。好巧不巧，那在街口看见了你和那位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