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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地掩住了脸,她没有反驳的气力了,周原对她唯一的一点情绪,都是基于另一个男人。
他叫他人,他心里住着人了。
蒋念如埋首在披散开的乌黑的发里,哽咽出声,她终于知道她面对周原,永远是个输家。
因为她还对他有,有嫉妒、仇恨、不甘、怨忿。
而周原已什么都没有了。
第三十一章今天,陈柏抱着台上的秋海棠挪了个地,那盆上刚打了个骨朵,矜贵得很。陈柏蹲在地上给它松了松土,进屋时沾了一手早秋的晨。
周原正从卧室里走出来,伸手紧了紧领结,从鞋柜中出鞋换上。
“今天起得那么早呀。”陈柏一见他要出门,急忙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我还没准备早饭呢,今天周六也要加班吗?医院我自己去也可以。”
“这几天都不必去医院了。”周原有些行匆忙的样子,侧头对他说,“在家里等我回来,等到手术那天就可以。”他抿笑了笑,叮嘱说:“我出门办一些小事,你要记得吃早饭。今天恐怕要下雨,晚些时候窗台上我的衣服替我收一收,叠好放衣柜里就行。你要在家等我回来啊。”周原重复了一遍。陈柏没注意,只在意他正理所应当地喊自己做一些略显亲昵的事情,令他心内情绪疯长。
临出门的时候周原停顿了一下,按着门把偏过身问他。
“我可能会回来得晚些,但肯定会回来。”他问道,“要我给你带些什么吗?”
“你是要出远门吗?”陈柏挠了挠头,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又说,“不出远门哪还需要给我带什么手信啊?”
“大概这一趟要走的路偏远了些难走了些吧。”周原看着走近到自己跟前的人,他比陈柏高了一个头,要微微垂首才能看见仰视着自己的人,“就总想给你带些什么,蛋糕吗,或者一盆新的月桂?都可以。”他最近对自己过分亲密了,送甜品,送花,难道不是对情人才应做的吗。陈柏后知后觉,突然惶恐起来,推托说:“不了不了,这些我在家里都不需要,实在要给的话,给我带本书好了。”周原对他好学的程度困惑了一下,眨眼问:“你想看什么书?”陈柏词穷,一时之间一个书名也喊不出来,在他戏谑的目光中困窘下去,片刻后看见他缓缓笑开来:“我给你带一本《夜莺颂》,好吗?”带什么都好,中止这个话题就好,陈柏皱着一张脸,赶紧点头答应,象征地问了问:“说什么的呀?”
“说情。”周原突然凑近他,低**来,微凉的气息透过他的瓣缓缓吐在陈柏的耳畔,“但愿有一口美酒,一口曾在地窖冷藏多年的美酒……珍珠的泡沫在杯沿浮动,能把嘴染得绯红,我就会一饮而尽,悄然离开尘寰,随你隐没在幽暗的林间。”陈柏听见他低醇如那一坛好酒的声音溅在耳朵边上,几乎要溺毙了自己。他一个灵,背脊一阵酥麻,背着双手死死抠住了身后的门框,免得把持不住一下便要栽倒进那人的怀里去。
“书里的片段,我大学在诗社里念过,还记得一些。”周原笑直起身,眼神深沉地打量着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打到为止。
“我回来会把它带给你。”临别时他说。
陈柏与他道别,又在窗台上目送他的背影——这时天边头才从东起,他的身影隐没在早秋稀薄的晨霭里,缈缈之中,多了一些遗世独立的意味。
陈柏心头突然一阵惊悸。
第三十二章目的地并不远,路途也算平顺坦,周原驾车驶过一片自然湖泊,轻车路地转入隐在山光水后的别墅区。
社区轮班的保安总会在周末遇见他,读卡时热切向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周医生,上星期好像没见你来?周院长前两天散步时还向我提起你呢。”周原摇下车窗,取回卡,点头笑了笑算作回应。
他停好了车,站在悉的家门前,一如往常稔地将门匙接入锁扣里,转动时还是迟疑了片刻。
迈进门去方才一步,便觉出与往的不同来,郁涩的中药味替代了母亲素来偏的茉莉花茶的甘香。
室风雨来。
客厅里没人,周原一抬头看见楼阶上的保姆正抱着药盅下楼,保姆恰巧与他对上了眼,眼神竟有些闪躲,迅速别过脸去,连招呼都不会打了。
周原问她:“秦阿姨,我爸妈呢?”
“啊。”秦姨犹豫了一下,才结结巴巴说,“都在书房里,周太太病了,一晚上没睡好,刚才喝了药。”她仍是不看周原,好像带了点避讳的意思,抱着药盅答完就遛了。
周原也没再多问,空气里掺了大量的药味,越往楼阶上走就越苦一分。
他推开书房门喊了一句“爸妈”,周父周母都端坐在紫檀圈椅里,像刚爆发过烈的争吵,争吵的主人公赫然出现在眼前,二人一时都有些怔愣。
周原首先看见的是他的母亲,她本就是身体羸弱的人,才是入秋的气候,暖水袋已在她心口紧紧揣着了,见了周原一字未提,偏过头眼泪先隐忍地落了下来。
周原心中一痛,书桌后的父亲沉默了一分钟有余,膛缓缓起伏了片刻,像是抑着极大的怒意,手指着喊周原,嗓子眼都透着腊月的寒气:“你怎么还有脸,回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