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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还留着他手指上丁点的微凉的触。
第十六章饭桌上气氛如常,陈柏又羞又怕,端着碗匆匆扒饭,周原同他再说些什么,也恍然听不清楚,含糊答应着。
嘴上说不出来,只是含着筷头想:“周原在想什么,周原会怎么看我,周原做的菜真好吃。”直到周原起身收拾碗筷,才猛站起来,咬着说想帮忙。
他又绞着手指了。
周原不解他在慌张什么,摇摇头:“碗我来洗,去洗漱吧,早点休息。”陈柏扒了扒头发,把他手里的抹布拿过来:“我会洗碗,我保证洗干净了,不打破了。”周原还想说,陈柏闷头哼哧哼哧就擦拭起桌面来,声音得低低的:“你总得让我帮帮忙,干些什么吧。”周原愣了一下,答应了,去给他整理新的睡衣,临走时开口说:“你在我家,无需客气,也无需有力。”
“我希望不只是你的主刀医师,”他语气又一顿,“我希望也能成为你心事的倾听者。”陈柏闷头没说话。
他端着碗洗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又犯下错。待他收拾好,周原已洗漱好在书房坐着了。
陈柏还在想厨房那件事,他的手指抚过周原的下巴,触摸到成年男子下颚上淡淡的青茬,他有些羞赧地拭掉了上面沾着的东西,并小声地告诉他沾上了。
好像一个小子,对正忙碌的丈夫做习以为常的小事,带一点娇俏,带一点撒娇,慵懒而体贴,平淡而缱绻。
陈柏想着,脸又红了,手指绞个不停。
他蹑手蹑脚地寻到书房门,贴着墙角,偷偷看周原的样子。
周原头发没吹干,肩上还散着擦拭头发的巾布,他烟灰的睡衣肩头处晕出一块水渍来。睡衣纽扣解开了两颗,领口敞着,出一小片光的肌肤,泛着气和光泽。
陈柏从未见过周原架眼镜的样子,他低着眼,金框眼镜下双睫又密又长——陈柏想起他抬头凝视自己时,那双眼是褐的、幽深的、专注而的。
陈柏灯下看美人,心跳如鼓,越看便越痴。直到周原抬头对上他的眼时,才惊觉过来。
这下又红着脸绞着指头,一声不吭了。
周原笑了下,对他解释:“电脑论坛上有一些医师会对疑难疾病发表理论和看法,我偶尔看一下。”周原起身:“忘了你已经忙完了,谢谢你了,我去给你冲杯牛。”陈柏摇头,示意不需要。
“要的。”周原在他的饮食监督这点上一直很坚持,“对了,客厅里有电视,卧室也有电脑,来书房看书也可以,不过得早点睡。”周原一步步走过来,他越靠近,陈柏不知怎的,两只耳朵红得,要蒸出热气来了。
于是他又摇头。
周原有些苦恼,双手抱臂端着下巴想想:“那我去你上给你念故事听吧。”这下再怎么喜他,也不干了,陈柏红着耳朵抬头喊:“谁要听你念故事了!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呢,你才三岁小孩子呢!”说完趿着拖鞋“叭叭”就跑开了,脑子浑是他那句“去你上”。周原在他身后哈哈笑起来,听入他耳朵里,低沉而又人。
最后周原还是给他端了牛,看着他喝下去,他一喝完就蜷进被子里不搭理人,周原只好给他关上卧室灯,轻轻道了句晚安。
陈柏哪里睡得着呀,脑子里浑是胡七八糟的念头,脑子里浑是周原。
辗转了半宿,陈柏在上滚来滚去,做了个自以为大胆的念头,他把头深深埋在枕头上、被褥里,深深地贪婪地呼了一大口气。
布料的清香和光酿过后干燥而温暖的气息钻入他的鼻腔,陈柏贪心搂紧了。
仿佛这样就离他更近了一点。
第十七章被锁了第十八章隔着单薄一道门,门内门外两个人,心事各异、五味杂陈。
陈柏原以为自己会牵扯出万般思绪来,一夜难眠,但也许是因为药效,也许是脑中太多情绪混杂,他很快在柔软的织物上瞌睡过去。
他睡得不太安稳,在被褥下反复挣动,但又像不愿意醒来,始终不能惊起睁开眼。梦里梦外,皆是消极又避世。
周原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他倾身静静聆听屋内的动静,脚反复磨蹭的咯吱声,令他窥探到陈柏内心的焦灼与不稳定。
周原没有选择打扰,至少今晚,陈柏心脏上没有大碍。
而有大碍的人,是他。彻夜不能成眠的人,是他。
周原听着屋内的动静,确定陈柏已经入眠,他回到书房,开了一夜的灯。
他坐在灯下,膝头上摊着一本一字都未看得进去的书,头深深垂着,眉头深深皱着。
他在灯下回想陈年旧事,越想越觉得不堪,过去与现实一并串联,迫他直视自己的内心。
周原垂下头,痛苦地用手掌捂住了脸,间溢出的沉重的呼,令镜片蒙上了一层浑浊的雾气。
真正肮脏龌龊的,本就另有旁人。
他野心,其心可诛。
***光下朝气蓬的少年,双手掌球后仰跳投的动作自成一道风景。一声哨响后,少年攥着干燥的巾帕一边擦拭头发,一边接过影处的学长递来的汽水。
胜利与碳酸饮料令人雀跃和膨,他张着汗的胳膊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