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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白如雪琼如玉的花开了一树，细细碎碎的光从隙间倾泻而下，刚好映在那双眼睛里。

真是一双格外漂亮的眼睛，似烟霭云集如雾气渺然，偏偏其中清楚映出了她的身影，只是乌黑眼睫一眨，就看不清了。

确实好看的，女弟子那股气势汹汹的劲头已然消退。她光是看到虔子文的眼睛，就不由心头一悸，忽地脸上发烫。

等女弟子意识到自己正在愣神的时候，已然晚了。虔子文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好似看穿了她所有悸动与心虚。

“承蒙师尊恩典，我有幸成为太衍门弟子。齐师兄格认真，因而对我照料有加。”虔子文折下两枝梨花，将其中一枝递给女弟子，又道:“两位师姐也是耿直之人，对我有误会也是一时心急，何不化干戈为玉呢？”女弟子不由自主接过了那支梨花，她难免有些尴尬，可望一眼自己的小师妹，师妹脸泛红眼睛晶亮，还小声向虔子文道了声谢。

这算什么事啊，自己莫不是着了魔？明明是来找人麻烦的，却被他三言两语打发走了，还觉得心中喜。

女弟子懊恼地一咬嘴，她索对虔子文行个礼，准备带着小师妹走了。偏偏小师妹还不肯走，她稍稍抬起头说:“我叫蓝漪，虔师弟可要记得我。”等个子矮的小姑娘身影消失不见，虔子文才拍了拍被他折花的梨树道:“今借你两枝花，来必以十颗丹药奉还，我说到做到。”

“梨花债好偿，可桃花债就未必好偿了。”齐佑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如既往的冷然。

虔子文全然没把齐佑天的话当回事。这哪算桃花债啊，半点也不凶险。

“我一不见师弟，倒不知师弟也有这般本事。”兴许齐佑天是真生气了，他紧绷着一张脸没有半点笑模样，光看他冷峻凝肃的侧脸，倒能吓到好一批人。

第13章虔子文没被齐佑天吓住，他手一摊理直气壮地说:“师兄带没带丹药，先借我一瓶。”齐佑天怔了一下，兴许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倒也乖乖摸出个青玉瓶递给虔子文。

虔子文拔开瓶倒出一堆丹药，一一仔细数过，神情专注得很。

齐佑天嘴动了动，终究没说这紫金丹如何珍贵之类，小师弟要省着些用的废话。

虔子文是他的师弟，师兄照顾师弟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就好比他听说文景苑里有人要为难虔子文，就顾不上修行一路跟到了藏书阁，足足在下面等了两个时辰，才摸到自己师弟的尾巴梢。

可虔子文本不用他帮忙，他轻描淡写就把那两名女弟子打发走了，简直毫不费力。

随后虔子文人的时候，齐佑天就有些忍不了。不是吃醋那种鲜明的情，而是莫名的失落，心里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块。

齐佑天觉得虽然虔子文资质不佳，可小师弟心好悟更佳，必定不是碌碌无为的庸才，也是他的同路人。

而自己看好的小师弟呢，就笑眯眯地拨两位女弟子，手腕娴又不着力。这等本事，世家的纨绔公子都比不上。

虔子文，终究也是个俗人么？

齐佑天说不出话来，他眼见着虔子文数出了十枚丹药，尽数埋在梨树底下，又把整只玉瓶还给了他。

“欠的债还是早些还清的好，免得将来滋生因果。”少年认认真真地说，又用那双绿眼睛盯着他瞧，“我今借师兄十粒丹药，也会尽快还清，绝不拖欠。”这一眼，把齐佑天心头莫名的失落填了。

他握着尤有余温的玉瓶，字斟句酌地说:“刚才那位个头矮的师妹，是蓝骞师叔的独生女，身份非同一般。剩下那位，也是蓝师叔的三弟子。”

“你资质特异，挑选道侣时也要小心谨慎些。”眼见齐佑天略带惆怅地长出一口气，虔子文更想笑了。

八字还没一撇，他这位师兄就心自己找道侣的事情么？这位天之骄子资质上佳悟更好，就是心太软了些，迟早要被坑得够呛。

虔子文也认认真真地答:“我明白，我只是不想给师兄添麻烦。总共也没多大点事，大家和和气气不好么？”

“我知道师兄志向高远，更不想让别人误会师兄。有人传言师兄要收我当炉鼎，这对师兄声名有损，师兄岂能瞧得上我呢？”少年的声音带了点低沉，和方才夸自己好看时的张扬自信截然不同，齐佑天听出了些黯然无奈的意味。

小师弟未免活得太通透了些，简直通透得让人心疼。

那点酥麻酸的余味尚在心头打转，齐佑天就被虔子文凑过来的脸吓了一跳。

小少年稍稍仰着头，瓷白的脸像朵琉璃花，嘴就是红的花瓣，“莫非师兄不自在，是因为我没给师兄送花？五枚丹药换一枝花，这是赔本买卖，我才不干。”他有耐心哄好两位师姐，却懒得敷衍自己这个同门师兄？齐佑天斜了虔子文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虔子文没拦他，不一会就瞧不见那人的身影。

少年人嘛，要受得了殷勤更能经得起冷落，这点磨难算得了什么？

虔子文靠在那株梨树上，明明没有风动，纯白馥郁的梨花却扑簌簌落了他怀，还夹杂着女子的低语声:“妾身念大能恩典，惟愿化形之后侍奉您左右，为奴为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