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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台噗嗤笑了,“何阿姨做不出来。”他了竹签,上头有半个心,“就得在这种地方,就得是这种地方。其实已经不错了,有桌子有椅子。我小时候家旁边也有一家,连门面都没有,就一破三轮车,让油熏得发黑。我爸不许我吃,我妈就趁他不在给我两块让我买了解馋,海带两一串,香肠五,得一块。”话说得太快,被辣酱呛着,宋臻让丁弈拿了几罐啤酒,拉开了推过去。苏云台一口灌下去大半,远不到醉的程度,眼睛却是离的,笑得特别软,“哎,你吃呀。”可能是吃高兴了,苏云台话比往常多,他说那破三轮车后来还有竞争对手了,也是辆破三轮车,但对手人活络,会来事儿,还会研发新品,生意都被抢去了。原先那人还原地踏步,不思进取,守着一辆没人来的破车,他看不过,偷了家里桌上的两块钱,买了十海带串儿。
宋臻问:“后来呢?”苏云台面泛红,歪着脑袋想想,说:“取缔了。”说罢第四罐酒就见了底,宋臻按住他手腕,“云台,你喝多了。”苏云台反握住宋老板的手,“啤酒而已。”宋臻没松手,只定定看着他。天已经擦黑,楼下人声鼎沸,正是食客最多的档口,楼上却只有他们一桌。
见对方不放,苏云台使了劲儿,硬是出来,挑了鱿鱼递给宋臻,“哎,你快吃啊,云卿闹着要来,我还不带呢。”宋臻接了,捏在手里转了转,没吃。
苏云台还想着喝酒,叫外头守着的丁弈再拿两罐上来,宋臻没准,让丁弈分清楚主子是谁,分不清就提前退休,回玫瑰堡陪老爷子下棋。
丁弈躲在外间,进退两难,想想这年头打个工真是越发艰难了,苏云台还仍在坚持,宋老板仍是不许,他眼一闭心一横,噔噔下楼,只当没听见。
酒没叫来,苏云台不太痛快,筷子一道放下,他脸上仍有几分笑意,头脑也仍清醒,到底是小馆子,酒都不地道,喝得这样猛,居然一点劲头都没有。
苏云台深口气,说:“行了,我了,您要说什么就说吧。”宋臻看着他,从眼睛到鼻子,到下巴再到脖颈,模样上苏云台变化不大,仍是当年孔雀里头一眼瞧见的样子,变的大多是内里,复一年复一年,他安安稳稳,他奄奄一息,他大有一醉不醒的架势。
无处逃离,无法抗争,离溃败咫尺之遥。
许久,宋老板才说:“当年云卿车祸的肇事司机,找到了。”第28章有子没提过这事儿,苏云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垂着眼问:“哪儿找着的?”
“y省,靠近老窝山一带。”宋臻点了烟,叼在间,“在给徒步进山的游客当导游。我的人装作游客接触过几次,他单干,人也孤僻,生意不大好,勉强能吃饭。”
“哦。”苏云台捏着筷子转来转去,“你告诉云卿了吗?”
“没有,”宋臻说,“你家的事,我先问你。”苏云台隔着烟雾瞥了一眼,很快又收回去,宋老板韬略在,问也不是真问。说是了,手里筷子倒没放下,说话间隙里苏云台又挑了只牛蛙,慢条斯理地吃。吃完了才抬头,声音很淡,说:“别问我,他爸想死的又不是我。”那会儿温遥过世没多久,苏云台三不两时地往安济医院跑,多数时候就在病房外头看一会儿,待不长。
后来有回主治医生跟他代病情,多说了几句话,走廊里就碰见了个人。这人也在苏云卿病房外张望,苏云台问了一句,才知道对方是个警察,姓文,去年苏云卿的案子就是他经的手,肇事司机酒驾致人重伤,最后定的通肇事罪,因有自首情节,判了一年半。这次他来提了两件事,一是肇事当天监控录像没了,二是肇事司机在狱里被捅了两刀,人命大,没死。
他告诉苏云台,这案子结得太快,快得蹊跷,很多检定程序走得很仓促,回过头想再看看监控,才发现录像都没了,这种过失向来是能遮就遮,内部报个管理失当就完了,可再想想,心上过不去这一关,于是来问问家属这儿还有没有相关的资料存着。
苏云台蹙着眉,看看病上的苏云卿,怎么着也没料到温遥递过来的山芋竟这么烫手。他没多说,只答应文警官回去找找。
临走前,文警官打量着苏云卿的特护病房,说:“这样大的花销,你父母一定很他。”苏云台笑了笑,特别讽刺,“是,真。”温遥除开那一箱遗物,什么东西都没剩下,自然也没所谓的监控录像。
文警官之后来过电话,苏云台如实说了,对方沉默一阵,突然来了一句:没了也好。
事虽蹊跷,但那时候更急的是钱,他在孔雀里陪笑卖酒,看周围坦坦的皮生意,没多少工夫去琢磨这事儿。直到有天他晚班回出租屋,方寸大点的地方,被人翻得一地都是衣服杂物,尤其是温遥那口樟木箱,大敞着,像个被人活生生扒开的创口,她与苏召清的结婚照躺在里面,一对新人郎才女貌,浑然不知命运犹如缰之马,专司把人往沟里带。
震惊之后才想起来怕,他给文警官打电话,响了半天竟没人接,再多打几回,直接关了机。
苏云台在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子里坐了半晌,许是翻动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