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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很喜真实,喜切实且可行的东西,也喜追求些什么,喜凭借情上的热情来完成目标。总的来说,我喜活着的觉。但没有实体就肢体触觉,没有肢体触觉就难以体验生活万千。我想,如果这个世界是真实世界,或者极其接近真实世界,那我现在的角,或许就是,一个意识体?
当然,意识体只是一种概念。也或许我是一只鬼。毕竟没人在当鬼之前知道鬼是怎样一种状态,又是否会保留思维和生前记忆,保不齐就是我这样的。
男人这时已走进另一间屋子,受到莫名的牵引力,我的视野也不受控制地跟在他后面飘动。当我尝试待在原地,不跟随他移动时,我发现这动作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他身上有某样东西正像一无形的绳一样与我捆绑。而这个与我捆绑的东西,大概率可以解释我为什么会以这种状态出现在这里。
思及至此,我妥协,主动像那人率先进入的房间“走”去。
是洗手间。
这男人身体不适是真的。我站在洗手间门边上,看他双手扒在马桶边上呕吐,呕吐到青筋暴起,支撑在侧的双臂都轻微痉挛起来,但又没真正吐出些什么,大概只是难受。足有近五分钟,他停歇了干呕,息着滑坐到一旁,后背撞在洗手池下面的落地橱柜上,搁置在手池边的手机跟着滑了一下。
马桶还高级,那男人离身之后,自动冲起水来。
说实在的,如果我不是意识体,我可能会给这位打个120。也或许因为我真是鬼,所以我更能理解活着的珍贵之处。眼前这位,我不知道他在生活中遭受了怎样致命的打击,但从室内环境来看,他确实在糟蹋生活。
这种铺张费的行为在我看来不太可取。且莫名其妙地,还有点难以承受。为什么?
这时,男人缓解了生理上的不适,开始摩挲自己的口袋。他摸出一个烟盒,撇开,空的。
他再一次摇晃着身体站起来,向客厅中的废墟走去。
他走了有一阵,客厅及更远处陆续传来因翻找而发出的窸窣声。这次我站在原地,发现自己并没有跟着移动。
难道是与我捆绑的东西仍在洗手间?
我看向了被搁置在手池旁边的手机。
我围着手机仔细打量着,一个普通的苹果手机,没有用保护壳,看不出什么特别。但确实隐约与我有一层说不上来的联系。这时男人的脚步声响起来。
他又一次回到洗手间,肢体状态松懈,嘴里半咬着一点燃的烟。他靠在洗手间门旁,左手拢到嘴边,用力嘬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从鼻腔和口中溢出淡蓝的烟雾。他烟速度像是在赶时间,肺腔和大脑充分发挥尼古丁的作用,令他陷入了短暂且惯常的晃神之中。待烟雾散漫在整个洗手间之后,他随手将烟头捻灭在手边,继续向里走。这男人看上去对一切知都漠不关心,如同随地可见的水果,从内部开始溃败。溃败,但并不脆弱。我说不出那种奇怪的觉。
男人的左手从我眼前穿过,拿起水池上的手机。再次离开洗手间。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两条线索。
首先,当那个男人触碰手机的一瞬间,手机上方突然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串近乎透明的数字。
62:56:07男人对此无所察觉,并且数字开始像计时器一样缩减。
62:56:0662:56:05我不知道这又有什么意义。
其次,这个男人惯用左手,其左手食指背部有一圈文字刺青。
虽然状态完全颠覆,位处环境也毫不相干,但我还是后知后觉地认出了他。
画家。
第78章番外·我·画家(二)作为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我保留了最本能的自我意识。我想知道我是谁,以及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连续两次陌生的地方,唯一集点是见到了同一个人。我想这人应该跟我有关系。
我称他为“画家”。
我的问题大概率能在画家身上找到答案。还有那部与我捆绑的手机,它上方数字正随着电子表的变动同步缩减。
我不知道当这三个数字同时归零时会发什么,我也不喜将希望寄托于未知的东西上。鉴于上个世界毫无征兆就瓦解了,我要凭借现有条件找答案,最好赶在归零之前。
只是,着急没有用。我拿画家没办法。
白天,画家不出门,几乎不吃任何东西。他表现得很沉默,对环境也很冷漠。歪倒在地上的电视机持续播放画面,没人扶正,也没人去看。画家只是烟,一刻不歇地烟,再就是喝酒。
胃里没有任何东西的时候,喝酒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只是看画家那副状态,他仿佛丧失了痛觉。当身体代替大脑作出应反应时,画家会像刚醒来那样去洗手间呕吐。他干呕得很用力,胃里除了酒,没有任何东西,强烈的应会引发身体痉挛,这个过程很遭罪。结束之后,画家抬起头来,他用息着平复呕吐,眼睛只盯着虚空的一个点。这时他会难得外出一些情绪,凶戾身,仿若一只恶鬼。
多数时间里,画家不制造任何声音。
而我,我没心思看电视里歪斜的画面,只能看着手机上方的时间不停逝。
55:35:2755:35:26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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