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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没有任何觉,甚至即将忘了这件事。
马修在八月的第一天给徐皓打电话,他近期决定在英国定居,在伦敦买了一个公寓,希望徐皓和安德烈可以来他家做客两天,如果说躲不掉的话,也可以带上闫泽。
徐皓和闫泽简单对了下程,徐皓近两个月能出时间来的只有八月中偏后段,而闫泽下半年的工作安排则非常,他只有在八月十号之前和二十七号之后才能勉强出两天来做自己的事。他们的时间对不上,所以只能徐皓自己去。
得知徐皓要去一趟英国,还正赶在生前后,令闫泽到烦躁。虽说徐皓对于过生这件事没有任何概念,也谈不上期待,但这对于闫泽似乎意义不同。说来,这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庆祝的第一个生。但徐皓不想因为这个生干扰他和闫泽本在计划中的工作。
时间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紧张,生活中的抉择很多,未必每一条道路都可以令人意。最终徐皓还是决定在生前一天飞英国找马修。订机票的那天晚上,徐皓向闫泽承诺,他在英国不会逗留超过一周,等他回国,他们可以补过一个非常值得纪念的生。
去伦敦之前,徐皓在某天下午接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电话。
电话那头先是没有说话。徐皓客气地问了几遍哪位,那头才传来人声。
声音苍老且深缓,单从语气中也听得出那种位居高位者的从容,是一位男,普通话带着明显的口音。老人问,“徐先生?”徐皓镇定了一秒钟,才道,“我是,您好。”老人说,“我是邵甫元,想来我们之间并不陌生。长话短说,若你有空,有些事我们当面聊过。”邵老讲话非常言简意赅,徐皓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他从对方说第一句话时就大约推测出了对面是谁。可邵老会主动给他打电话,这绝无仅有,也难以想象。至于和邵老面对面?徐皓无法推测其中会有什么变故。徐皓说,“您的意思我明白,但我不想令闫泽难做。或许有事我们现在就可以聊通,您想问什么?我不会隐瞒。”邵老说,“后生,有些话只有当面才能聊明白。我看过你们基金会的资料,你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或许这次我们聊过,你会找到更合适你的路。”徐皓说,“更合适我的路?邵先生,我很尊敬你,也希望您能理解。我和闫泽的关系基于绝对平等和互相尊重,这会有助于我们互相理解对方。闫泽和我聊过您儿子的事情,说实在的,这是一个非常不幸的事故,也意味着,和您单独见面,对我而言很有风险。请原谅我说话比较直接。”邵老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思索事情,对徐皓说道,“原来你在担心自己的安全,不过我想说,你同我见面并不意味着会有风险。首先,关于崇明的事,他那位特殊的朋友是自杀,迫于舆论和社会力,他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我想,只有软弱的人才会选择自杀,你很难完全将过错归到我身上。其次,”邵老又停顿了一下,说,“显而易见,我不赞成你和阿泽现在的关系。但我曾经失去了我最心的儿子。退一万步讲,如果我想你凭空消失?”邵老笑了一下,听不出什么意思,“那么我不会打这通电话,更不会等到现在。我老了,脑子不糊涂。阿泽和他很像,我不会为此再失去唯一的外孙。我想,等我们面对面聊过,你或许会找到更适合自己的生活,我欣赏有事业心的年轻人。”徐皓说,“我明白了。”徐皓和邵老将见面的时间定在八月的最后一天,在b市。
徐皓并不知道邵老究竟想跟他聊什么,但邵老给出的保证很有信服力,最真实的还是那句话,如果想让徐皓凭空消失,多得是办法,不至于等到现在,更不至于专门打个电话过来拉警报。
所以徐皓觉得这场谈话似乎躲不过去,不如正面解决。
有时候徐皓也会思考上辈子的车祸,是意外还是人为。但他自己明白,他要回国是临时决定的,没有告诉朋友,甚至没有告诉父母。所以当夜他会选择打车,在回家的那段高速公路上结束了自己的一生。这一切如此随机地发生并结束,仓促到无从留白,仿佛是既定的命运。
徐皓又想起邵老的话,自杀就意味着软弱吗?
徐皓不会自杀,他无从知晓。
抵达伦敦后,徐皓和马修、安德烈汇合。安德烈的伤口看上去完全好了,他们家族的斗争似乎也告一段落,眼下他可以随处逛。但令徐皓没想到的是,他们碰面后吃的第一顿饭竟然四川火锅。
在伦敦吃川锅,这觉甭提了。四周很多人都在用中国话在谈,徐皓觉自己像是没出国。马修倒是很嗨,他说火锅还是多几个人比较过瘾,并且决定给自己新家也买上一套做火锅的东西。
马修新家的厨房很敞亮,但三个男人都不怎么擅长做饭。再焦了三块牛排之后,他们终于在第二天中午下馆子。马修恳求徐皓回国后可以时不时给他邮寄些正宗的火锅底料,徐皓则答应得比较应付。
2017年8月17,伦敦时间晚7点整,马修家的门被敲响。马修去开门,他收到了一份奇怪的快递。
一个很大的纸箱,外侧被深蓝礼物纸包裹,蝴蝶结中别着一张纸卡。上面用花体写着,tohale。
下面还有英文写了一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