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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古镛2020年7月25(一)就在我翻过一道山岭,顺着山阶往下望时,我看见了她。
无法形容的觉.在连绵无尽的深山碧绿中,一道小溪在潺潺的动,溪水中晃动着一个黄的窈窕身影,而山中雨后的雾气还未散尽,嫋嫋的轻笼着这一片天地。
老实说,我本来不想来这儿,如果不是毕业后一时没找到工作,如果不是舅舅那位朋友病得无法上课,如果我舅舅不是没说三句就瞪眼拊手打人耳聒子的舅舅,谁愿来这连电灯都没有的小山村呢?然而就在刚才,我忽然有种异样的觉,一种隐秘的惊喜轻咬着我的心。
我已经下了山阶,向溪上的石桥走去。整个村子空寂无声,只有眼前这一道清澈的小溪,一个洗衣的少女,我轻轻地走着,似乎怕惊动什么似的。然而她似乎还是惊觉了,回头一望。我看到的是一张清澈的脸,一双清澈的眼。我蓦地受到那份纯淨的美的迫,呼不畅,好不容易才艰涩地问了句:“请问小学在哪儿?”她没有回答,有些慌.
就在这时,我耳边听到舅舅重的声音:“到啦?!”我吓了一跳,见舅舅从村口走来,忙了上去。一小孩在村口一张,转身就跑,我有些惊讶,却不久就看见冒出好多个小孩,好奇地向我打量,不由一阵好笑。
学校就在村后靠竹林的一栋土房内,土牆上歪歪斜斜用石灰写着“花边小学”,料想是那位生病老师的手笔.舅舅把我安顿好,马上就要回去。临走又代许多,我连连点头,老实说我实在是有点怕他。
现在我终于可以躺在板上静静欣赏我的新居了。这是一间土房,刚刚刷洗过,凉。房间不大,可因整个房间只有一、一桌、一椅,却显得有些宽敞。
边一块空地,显然足够我做俯卧撑。最后我才注意到桌角放着一盏油灯,这使我顿时有种落难的觉.于是起身抄了一篇《陋室铭》,贴在牆上。诵两遍,颇觉得意,就在这时,我忽然觉受到了注视,往窗外一瞧,前边屋子里一道身影一闪而过,我确定是那位溪边女孩。难道前面就是她家?
天很快黑了,我正想着我的那些同学现在都怎样了。几个小孩推推搡搡到了门口,却不说话。
“老师,”其中一个小孩终于叫道:“到俺家吃饭!”其他几个哄笑了一下,立刻七嘴八舌“到俺家去”
“到俺家去”,我有些不知所措。
最先开口的那个道:“是俺先看到老师的,到俺家。”一个清秀瘦小的男孩道:“不!是俺姐先看到。”
“你姐不是学生,没上过学,还是个哑巴。”
“你哥哥也是哑巴!”那男孩脸都涨红了。
我脑中一下闪过那个象溪水一样清澈的女孩,那双空蒙纯淨会说话的眼睛,她是个哑巴?我忽然焦躁起来:“你们别吵了!”心口顿时被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填了。
那天晚上,我是到碧花嫂子家吃的饭。一个晚上没说几句话,我的那个样子,在旁人眼里是个老实害羞的孩子样。碧花嫂子便待我象个让人心疼的小弟弟,热情又亲切。回到住处,我蒙头就睡,脑中还是那个永远不能说话的溪边女孩。
花边象一幅无声的画卷,慢慢向我铺展开来,我喜这里的清凉,喜校后那片竹林,我还喜那条清澈透亮的小溪。我常到溪边,也许是想碰上她吧,那位无语的姑娘。她的目光总像是好奇,又像是惧怕,和她的面部表情配合,叫人又怜又,她走路总是轻悄悄的,眼不敢久盯人,偶然见到有人看着她,便彷佛吃了一惊,就忙闪开了。这段时间,我便似着了魔一般,一天没见着她,便空空落落、索然寡味。后来,我从碧花嫂子那知道她名字叫七秀。
花边只有三十几户人家,不到二十家的孩子在村里上学,全校共有三十几个学生,只有一位老师,现在便是我了。学校的老师每天轮在有孩子上学的家里吃饭。我一般早上起得迟,因此早饭就免了。
这一天上午放了学,七秀的弟弟挤到我跟前,脸红红的,有点气的说:“老师,今天到我家吃饭。”我的心提了一下,暗想:“终于轮到她家了。”有点紧张,干干的答了声:“好。”七秀的弟弟很害羞,说完一句话,转身就跑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现在自己去她家,还是等一等,于是空先洗了个头.幸好七秀的弟弟又跑来叫了,跟着到了她家,进了屋,却没看到七秀,一直到上桌吃饭,她也没出现.七秀的爹娘待人和气,虽不多说话,却常挟菜给我,我一边忙说:“好,好,够了。”心中怀着个疑团吃完了饭。
我心想七秀不可能故意躲着我,除了平时远远的看她几眼,我跟她并没有什么接触,没必要。但她确实不在家,不知因什么事出去了呢?
晚上到她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厨房点了两盏油灯,灶里的火光映着里边的一面牆壁,炒菜的烟雾和香气弥漫整个屋子,这个情景跟我们家偶尔停电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