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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好，我……我自我检讨，跟你道歉。”他这样说，沈听眠脸上浮现焦虑的表情。他这样说，他竟然这样说。沈听眠摇着头，下意识就说:“不是，牧泽。”

“你先听我说，”李牧泽瘦高的身影在夏风里晃动，他因为沈听眠略显亲昵的称呼站都站不稳了，强定心神才能讲出后面的话，“你很，你太了，你是……是最优秀的人，你可、善良，还温柔。不，我不是说你像女生，这些词它适用于所有人。你就给我这样的觉，你，你是真的很好。”他说得很急，很怕他不懂，虔诚到要哭出来:“眠眠，你在我这里的利益高于一切。”这是少年冥思苦想的情话。沈听眠被这些内容震撼到了，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做才好了，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而李牧泽对周围路人偶尔异样的眼光完全无所谓了，他苦恼于如何表达自己青涩却真挚的意，生怕说出的话是清淡的。

他很小心地红了脸:“我真的好喜你，我想亲亲你。”少年人的红脸病是会相互传染的，沈听眠微微张着嘴巴，头次到生命如此鲜活，他本以为失去的知觉猝然间回到了体内，脸上烫到无可救药:“不，不行。”他语无伦次，慌张地逃跑，掠过李牧泽往外绕:“不行。”李牧泽愣了下，连忙推着车子跟他走:“诶，别走呀。”

“不行的，李牧泽，这不可能。”沈听眠在自我宣判，他渐渐恢复了理智，“不要喜我，我们之前关系也没有那么好，你喜的都是想象。”

“不是，那是不敢和你说话，我害羞。”李牧泽结结巴巴地说，不同于和其他人硬邦邦地搭话，他与沈听眠说话尾音都是软的，“你别走那么快嘛。”沈听眠慢了几步，心又一点点沉了下来。

沈听眠发现自己对李牧泽的认知完全错了，受伤越深，李牧泽不成的喜竟越炙热，他倔强又黏人，好像永远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情。

沈听眠的人越多，愧疚就如同爬虫一样密密麻麻攀在心脏，折磨他却又不足以让他如愿死去。大黑狗不肯放过他的身体，当他躺在上，黑狗宛如黑夜伸出的巨大手掌，牢牢按住他，让他无处可逃，他一个人也不能再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完全错了。

李牧泽喜的是一个将死之人。

沈听眠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别总是黏着自己，别跟来，别来，这路是去地狱的。

“你还是不了解我，你不会喜真实的我。”

“没有啊！”李牧泽喊了一声，眼神委屈，“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样子的？”先做坏人，再做好人，效果要好得多，然而李牧泽把沈听眠的计划完全打了。

你不能认为我是温柔的，善良的人，一旦你这样认为了，那你就会期盼我在任何时候都是这个状态，而我知道我不是。

沈听眠要开口，李牧泽又喊:“算了，别说了。”

“你要是想拒绝我，就不要这么拒绝，你这样总让我觉得有机可乘。”他声音渐渐不那么软绵绵了，恢复了他平常的语调，只是表情依然脆弱，“没有谁像你这么拒绝人的，我好多时候都觉你好像也喜我。”沈听眠呆了片刻，后知后觉才拒绝:“没有！”

“我知道没有，”李牧泽叹了口气，“你不要讨厌我就好。”

“但你说的话没有参考价值，”他好像在讨价还价，“你在拒绝我，所以你说的都是坏话，你这是什么套路？让我知难而退？”沈听眠也着急了，胡答应下来:“是！”

“啊，”李牧泽笑了，声音柔软:“那你是考验我？”沈听眠要疯癫了，他思想混，决定不再开口，让自己看上去更冷漠一些，闭着嘴巴去了学校。

李牧泽心情大好。

他哼着小曲坐在座位上翘着腿，抖着脚尖在笑。

刘老狗从后门进来，已经快要上早读了，他却抓着最后一分钟和李牧泽说话:“怎么回事儿，你这回别要考年级第一吧。”李牧泽着脸眯眯着眼笑:“比得第一牛多了。”刘老狗新奇道:“真要早恋了？”前桌扭头看了李牧泽一眼，十分八卦。

李牧泽踹了刘老狗一脚:“行了滚回去，老师老师。”今天是语文早读，陈老师还真的在这时候走了进来，她温柔，刘老狗不怕她，还在嘻嘻哈哈要八婆，李牧泽凶了他几句才乖乖回去。

他不是没有在执拗的尊严和不成的喜里来回摇摆过，只是后来，还是喜占了上风。

整个早读他都在哇啦啦的背书声中回味着沈听眠早上的表情，越想越觉得甜，越觉得有戏，时不时就捂脸乐几下。

早读刚过，旁边就传来躁动声，李牧泽看过去，安萱不知所措地站在桌子旁边喝水，胆怯地四处看，她的校服子后面红了一大片。

周围的人都在看她，几个女生终于走了过去，把她围了起来，说了悄悄话，安萱脸猛地红了，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你别哭呀，”一个女生说着，拿校服外套给她绑在上耷拉下来，“去厕所吧。”刘老狗正巧从前面走来找李牧泽，他看着安萱被女生们安着离去，好奇地说:“怎么了？”

“你管呢，”李牧泽说，“就你事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