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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扭头看了他一眼，“师兄，你高估咱们门派了。”清式:“……”

“清和那个老家伙还没回来？”

“短时间是回不来了，”清式道，“清和师弟提出‘为何妖魔发辫浓密，而凡人修道发辫逐稀少’之疑，前无方山已为师弟打开紫极藏经楼，所有典籍均可调用，供其一观。”清明一口酒出去，“这也行？”清式笑容不改。

“罢罢罢，”清明道:“我还有一事不明，戚隐你收回来也就罢了，云岚此子非妖非魔亦非人，甚为怪异，怎的也把他进来？”

“正因他三者皆非，才要收他入山嘛。”清式揣着袖子回屋，笑眯眯地关上门。

————————清晨，青山上挂一轮水红的头，山坳子里还黯沉沉的，虚虚笼着一团雾。肥猫在屋里头睡觉，呼噜声震天响。

戚隐练剑练了两个月，还停留在站在地上胡扑腾的阶段。

清式那个老胖子说“数月必有所成”倒也不算骗他，毕竟这个“数”可以是一二三，也可以是千百万。为了练成御剑术，他每天清晨都去思过崖静坐，把这秃扫帚往崖上一放，盘腿坐下凝神聚气，一坐坐一个时辰，只期盼秃扫帚动上一动。结果憋了半天，除了什么也憋不出来。

道法一途，分剑法、咒术和符箓三样。咒术因为山里没有专攻的长老，凤还山的弟子都不通咒法。符箓简单，只要背诵符纹，学点儿画画的本事儿就行。剑法又分御剑术和剑技，剑技也容易，十八岁的青年人，扎马步练马都不在话下。只有御剑术让他犯了难，不会御剑术，就不能叫做剑仙。戚隐一开始把责任推到扫帚身上，一狠心花了老大一笔银两下山买了把铁剑，练习，可还是没什么用。白花了一两纹银，那铁匠还说这剑是著名剑仙佩剑的高等仿冒品，当今道士几乎人手一把。

戚隐意兴阑珊地坐在门槛上包手，练得太狠，铁剑的把又糙，手上的茧子都磨破了，稍稍握握拳便疼得他龇牙咧嘴。听说无方山有那种往伤口上一涂就愈合的灵药，可惜他们凤还山穷，丹药师叔又不见人影儿，受了伤生了病都只好自己捱着。

抬头看前面，扶岚坐在四脚小方凳上衣裳，襻膊把袖子系到肘上，出白皙的手臂。这小子一身细白，头也晒不黑，山里的女娃娃都喜他。对面的红漆板门咿啊一响，钻出一个穿着梅子青小襦的姑娘来。

“岚哥哥，这么早就起来洗衣裳呀？”桑青托着两腮痴痴地看扶岚。

扶岚枯着眉头细细衣袖，衣裳好多，洗不完。

他人好，拜托他干啥他都干。门派里的人逮着他欺负，今儿让他扛着他的钉耙去耙菜园，明儿让他扫山阶。原先只是云知会拜托他洗两件衣裳，后来衣裳越堆越多，前戚隐打眼一瞧，竟发现里面还混着清明那个刀疤脸的臭袜子。

敢情全门派的脏衣服都在这儿了，戚隐看不过去，扛着盆儿把衣裳一件一件还回去，让他们自己洗，结果扶岚这个呆瓜以为戚隐把脏衣裳当成干净衣裳送回去了，又一家一家把衣裳讨了回来。

桑青乜了戚隐一眼，哼道:“你这小子就知道偷懒，怎么不帮帮岚哥哥？”戚隐举起着绷带的双手，“我手伤了，不能下水。你手好好的，你帮帮岚哥哥吧。”桑青头一撇，不理戚隐，歪着头望了会儿扶岚，越看越觉得好看，白生生的脸黏着几缕头发，玉做的似的。

她手上沾几滴水，洒在扶岚脸上，笑道:“岚哥哥，歇一会儿吧。”扶岚抬起手来挡了一下。

“你也来浇我呀！”桑青从大盆里捧起水来浇他。

扶岚愣了下，问:“我浇完你你就走吗？”桑青噘着嘴，“我玩儿高兴了我就走，哼，你就这么想让我走呀？”

“那我浇你了。”扶岚说。

戚隐忽然有种不祥的预。

只见扶岚端起旁边的清水盆儿，兜头往桑青身上浇了下去。一大盆水通通浇完，桑青整个人成了淋淋漓漓的水人儿，嘴巴一张，吐出一截小水柱来。

戚隐惊在当场。

扶岚放下盆儿，问:“都浇完了，你高兴吗？”院子里静了一会儿，桑青一抹脸，哇哇哭了起来。

“云岚！你去死吧！”桑青站起来，“啪”地一下狠狠打了扶岚一巴掌。

扶岚被她打懵了，捂着半边脸呆愣愣地看她跑回了屋。

“哥，你太牛了。”戚隐走到他边上，掰着他下巴看他的脸。这小子脸，一打就是五个手指印。戚隐问他:“疼不？”扶岚枯着眉头垂下眼帘，脸沮丧的样子，“我是不是做错了？”何止是错，简直是大错特错，这样下去打光一辈子没跑了，戚隐这么想。但看他可怜兮兮的，没忍心说出口，便道:“没事儿啦，一会儿给人家道个歉就完了。”扶岚重新坐下来洗衣裳，衣板支在大盆里，浇了水，皂角沫子浸没了手掌。他道:“可能因为我太笨了，小时候在南疆，大家都不喜和我在一起。”

“这不有我吗？”戚隐勾住他脖子，“而且你哪里笨，你看你御那个钉耙御得多溜，嗖嗖天飞。我这儿磨蹭了俩月了这破扫帚烂铁剑半点动静都没。”说着叹了口气，“肥猫说这玩意儿靠顿悟，这也太玄乎了吧，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