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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以一个小小的、言简意赅的玉筒。一次则是放在贺兰红珠宇文太守枕边，无比详实的草原各种地图、系谱图。

两次情报都没错，但都有一个问题。

大夏训练有素的情报官传递情报，无论是荀长也好、宇文化吉太守也好，都很有规矩。

很少会如澹台一般，随心所，缺乏特定的写法与格式。

那如果，其实澹台泓本就不是大夏情报官……

只有他身边的副官廖曦是。

这些天照顾着岚王，宴语凉其实又润物无声地回想起了一些零散的事情。

不是些什么光荣的记忆。

锦裕帝手下，如今忠臣良将众多。

人人都说，奚行检心直口快经常得罪人，但是锦裕帝屡屡护着他保着他才有了如今清明风骨的大理寺卿。

人人都说，师律战功高但总闯祸，幸好皇帝护着。

可大理寺卿又是否知道，其实当年别人诬他谤他把他划为权臣羽，皇帝拿到名单一眼便知他无辜，却故意拖了大半年才还他清白、将他官复原职。

师律又何尝想过，他几次闯大祸之前，宴语凉本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干，却不事先拦他。

帝王之道，很多时候就是如此。

放任官员犯错再伸手去赦免，比一开始防微杜渐有效得多。

让他们尝到忐忑不安、受煎熬的滋味，很多人才会更加念皇帝和朝廷的好，更加兢兢业业做事。

锦裕帝当年用了比这更复杂的办法待了宇文化吉。

宇文化吉是他父皇的心腹。宴语凉的父皇直到临死前都没有认可宴语凉，只是实在无人可选。

宇文化吉那时急着卷铺盖跑，一方面是他自己油滑一方面也是宣明帝的意思。

宣明帝自己没什么本事，死前还心里轻二皇子、看不上二皇子，不相信他有力挽狂澜的本事。甚至不舍得自己的旧臣辅佐他，劝自己的旧臣快逃、独善其身。

若是寻常皇子，慈父如此，该多难过。

可宴语凉不，他明知如此却在宇文化吉出京城之前、去北疆后，都是各种恩威并施、威利。小小年纪是以自身手段惊着宇文化吉，老滑头才打算给他一次机会。

锦裕帝拉拢其他人手段就更多。比如给苏栩找老婆，关键就是投其所好。

小狐狸荀长也是他用这一招哄住的。

小狐狸看似笑眯眯，其实遇强则强，用待奚卿待师律的方式待他绝对不行，狐狸是要龇牙咬人的。

宴语凉才十六七就知道是另辟蹊径，给荀长了一个他特意的媳妇儿。……他何尝又不知，奚卿心向大夏，宇文太守心向大夏，小狐狸心向大夏。也许本不用信一半留一半。

可他毕竟是帝王。总不能把国运寄托在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上，总要拿到一些确定能抓得住的把柄才行。

滴水不漏，双重挟制，一步不错。

宴语凉今不觉得当年的做法有错，只是情上面对起来有点困难。

澹台身边的廖曦，是否亦是他当年的滴水不漏的手段。

而岚王难么多隐忍抑的苦楚，又有多少是因他的滴水不漏。

可明明都是人、亲友……

宴语凉爬了起来。

十分难过，好在他还有脑子。

偶尔恨自己头脑过于清醒，多半时候永远庆幸自己无论多难受都可以理智尚存。

支棱起来，他可以。

锦裕一年到锦裕十年，从庶出皇子到一国明君，什么大风大都过来了不是。

人生没有追悔，只能向前看。

他正是怀着坚定的信念一步一步走过来，才走到大夏繁花似锦。

淡淡的月光下，澹台去了远处的山坡上，垂眸吹着一只袖琴。

宴语凉也爬上了山坡。

澹台明知道他是在给庄青瞿找药，还是愿意帮他找。

恨又不恨，庄青瞿对他也一样。

当年的事，宴语凉要去跟他解释清楚。

第69章天打雷劈，岚岚救朕！

袖琴是大漠西域的一种乐器，声音很美。

很像小时候宴语凉在父皇寝里听见过的一种叫做风琴的越陆琴。澹台泓吹奏的那首曲子婉转忧伤，晚风轻轻，宴语凉在他身边坐下。

静静听着，勾起一幕幕回忆。

年少时，灿烂又明亮的红身影总是陪在他身边。短短一两年，从一个哭唧唧的小红团子窜成高挑俊美、无数女偷看的美少年。

平优雅得体，不开口时看着就同庄青瞿一样，是世家公子的典范。

常常微笑，寻常人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也会斗嘴、耍赖、跟人出买小话本、藏酒、抄卷子，笑话别人手笨箭总是不准。

澹台泓活泼开朗，却又一心赤诚。

陪宴语凉赈济灾民，尽力支持他成为太子，说服家人将他送上皇位，帮他为国家大事焦头烂额地忙。

半晌，琴声淡去。

淡淡明月映照在澹台泓修长的指尖，他抚着那巴掌大的小琴:“袖琴在北疆，也叫‘叶里’。”

“各‘再会’的发音一样。北疆笃信轮回，没有‘诀别’一说。在这里世间的所有的‘叶里’都是有缘再会。”他看向宴语凉，微笑。风吹他的长发，淡淡月光下颊边一颗小红痣一如从前。

“大漠还有一个传说，就是吹起袖琴，可以见到想见的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