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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他收拾好那叠残章,轻轻上镇纸,甚至不愿多看。好像一个无意闯入的过客,与往事静默相对,千回百转,却终觉太过遥远。
雨不知是何时停了。
他走了出去,天还未完全亮,东方现出薄薄的绯红。从苍白,到淡紫,或橘黄,或赤红……层云的背后,光彩变化无端,那将是崭新的一天。
他不知道长安此夜翻天覆地,天子恨不得遁地三尺把他找出来。大皇子重伤,三皇子妖变,事关天家隐秘,却因着在场之人众多,朝臣外戚皆亲眼所见,终是挡不住悠悠众口。一夜之间,一城哗然。
天子未下杀心,只求找人,二皇子却早已买通军,“一旦发现顶替我那三弟的妖畜,就地格杀勿论。”就在这惊心动魄的夜幕里,他只身未远,却得以一场沉眠。那人多年前留下的封印,或是
差
错,又或者命运早就伏笔千里,因缘
错里,终又将他庇佑。
夏夷则绕过曲廊,踏了石桥,穿过画堂。因为知道了这是清和年轻时住过的地方,便走得轻缓,一花一景入目,纵然残败,也别有温柔之意。前路尚有多少险途局,身后又多少断崖死渊,然而,就算有诸事待望,这一时片刻的闲庭信步也还是挤得出来。他走在故人行经的风景里,便好像,又可以离他近了几分。
在前院他深深地回望了一眼这家门楹上的姓氏,默默记在心底。而后抬手化剑,踏长空,越河山,抛别这一城风雨,只身归向太华。
在山门外夏夷则小心隐去气息,藏匿了行迹。正是清晨时分,太华山门大敞,并无丝毫异状。他略有犹豫,片刻后还是落在清和院中。
他弗一落地,就知道清和不在。这些天,许是共历过生死,封印又从体内散开,他对清和的气息格外锐。他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发觉清和不在的瞬间,他竟觉得有些轻松,好像他其实,并不愿见清和。
然而这不可捉摸的心情也只是转瞬,随即变成惊惶和担心。夏夷则走进清和房内,发觉一切井然有序,显是离时安然平静,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一口气尚未完全松下,只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嚷。夏夷则重又隐匿了身形,门便被踹开了。
他躲在暗处,看着他师尊被玷了脚印的门扉,再看着来人趾高气扬的嘴脸,不动声,只是把这面目记在了心里。
是都城的军,快马加鞭,连夜要去搜的,自然是太华。
除了师祖,一山的长老几乎都被惊动。这是大事,或者说,丑事。
此刻他躲在这里,听那人口中不无暗讽之意,而师亲长辈站在身后,面沉重,虽有不快,却隐忍不答。
终究是南熏冷笑一声,“是人是妖,你们说了不算,总得我太华看过才知道。劝这位军爷嘴上也清白些,事及天家颜面,若有人存心诬构,圣上清明睿智,他水落石出,不知又如何定夺?”那人哈哈大笑,甚是轻狂,“他长在太华十余载,你太华至今看不出是人是妖?到底是有心包庇,还是你们这一群老道也太无能了些?哈哈,好一个太华山,到底是清修福地,还是藏污纳垢之所,圣上英明,自有圣断!”夏夷则冷然看他,此人句句锥心,全打在太华的脸面上。他这才知道清和当年领他进门,是怎样惊心动魄的一件抉择。他想去看清南熏此刻的脸
,却见南熏目光如刀,清清楚楚,是刮了他一眼。
屋长老哪个不是数百年的修为,他这点藏匿的把戏,谁又看不出来。
夏夷则想到这里,更觉身如油煎。
太华山抵死不认账,断没有当场把他拿下送出去的道理。他想到这里,不知道是放心了些,还是更觉可悲可笑。
“虽不知当时情势如何,若果然是妖物,我太华自然容不得他。”南熏淡淡回头,把几个逸字辈的弟子叫来。
“你们也听这位大人说了,逸尘在外打伤兄长,趁夜潜逃。我太华教导无方,只得亡羊补牢,把弟子抓回来严加管教。逸恩,你带几个师兄弟即刻下山,替你师叔,把你那犯错的徒弟带回来。若果然是妖,便按照太华的规矩来,该当如何,便是如何。”又细细嘱咐下山小心,南熏才转回头看着那位军统领,目光凛然。
“我太华从不护短。”夏夷则此刻就在房中,除了里那位,几乎是人人都看得见他,可谓众目睽睽。南熏这话说得却斩钉截铁,气势非常,加之刚刚一番追捕的安排,果然把来人镇了一镇。
终于那人不再多说,让手下把房间里外尽情一搜。清和诸事从简,房内整齐有序,一眼看穿,可待到搜完已是一片狼藉。
夏夷则手指紧攥,身戾气几乎掩盖不住。
无人开口戳破那半妖皇子就在此地,自然是搜不出什么。军想也明白,这道门重地若是有心藏匿,他们这些凡人又如何看出端倪。终是心有不甘地走了,口中没有半句好话。
一门长老也都相伴而出,头也不回,似乎是真的没有看到夏夷则。
剩夏夷则一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仍不敢现了身形,一瘸一拐,面无表情地收拾起他师尊的房间。
过了一会他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又传来,并不惊讶,转头去看,来的果然是南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