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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值钱也有不值钱的坏处——”谢茂见那农女窘迫,挥手让衣长宁出门。
他自己很随地在堂屋里走了两步,看着堆在屋子里的粮食,大多数都是未壳的稻谷,临近灶房还有一堆玉米、地瓜,保管得不算认真,略略发霉,应该是用来喂猪。
粮食丰裕如此,不止人能吃,尚有余粮饲养牲畜,谢茂就越发高兴了。
“我们一路从北往南行商,听说官府办了织坊、酒坊、纸坊,不拘男女都能应聘上工,粮司也在招工种植桑树、棉花,女孩儿家都会养蚕,你若觉得生计艰难,为何不去城里看一看?县里太远了,镇上也该有放工处的吧?”谢茂问道。
自太平十年开始,听事司就负担起在各地开办手工作坊的重任,最初在临近出海港口的州县开办丝纺、织坊,粮食公司配合在附近县属征地种植桑棉麻,成品一部分内销,大部分都直接进行海贸,消耗一部分农业剩余生产力。
到如今已经是太平十九年,港口地域已经基本上完成了手工业过渡,与海事司配套的各种产业欣欣向荣,各造坊、制坊百花齐放。
农业也不是彻底抛下不管了,神仙种在种植上虽然不需要花费太多心思,大规模收割时依然免不了非常密集的体力劳动,经过粮司引导,沿海一带已经形成了比较正规的收割运输队,收取报酬为大地主进行采收,继而完成向城县消耗大户,诸如酒馆、饭店、米铺等地的输送贩卖过程。
这其中自然也免不了有大批闲汉在家守着野地混吃等死,可是,只要是想好好过子的百姓,都已经在朝廷的帮助下找到了温。
相比起港口州县,谢朝腹地的发展会更缓慢一些,谢茂也不认为海贸是唯一的出路,黄金黍梨等具有价值的经济作物,进行加工快消,就是他专门为此留下的缺口。距离京城比较近的黎州等地,则开始工业布局,集中布置冶炼坊——这种时代,他不可能让钢、铁离京城太遥远。
布局在此,实施起来需要时间和过程。尤其是海州这样临近南境、原本属于蛮地的地方。
海州郡守金肃求爷爷告,在朝廷到处找关系,在任两年给谢茂上了二十八个折子,哭诉请求给海州也修一个港口,表示我们这儿也是沿海啊,也可以搞海贸啊,我们也要十万织工八千户烧窑匠,一船一船的丝绸瓷器换一船一船的香料白银回来,皇帝啊陛下啊,你不批准就是不许我们富啊……
海州在前两世就是谢茂预留的经济作物种植基地,各种价值昂贵的水果、罐头、花木艺术品,都是海州所生产。谢茂做事喜缓慢谋划,很少拿到项目就仓促上马——事关民生,步子跨大了,后果都要百姓承担,相对于二十年前还吃不的谢朝百姓,目前的子已经足够好了,不着急一蹴而就。
海州郡守金肃这么着急地要求开埠,谢茂觉得倒是有趣。
这个时代的官员是于言利的,治下多出几个孝子烈妇,多考几个举人进士,都比开办作坊、丰富民生来得风光。就算有关心民生的官员,在奏折上也不会大肆吹嘘当地商业发展,至多是表功治下仓廪丰足、民心思安,都是朝廷(本官)教化的功劳。
像金肃这么急吼吼表示我要带百姓赚钱的官员,真的是不多。
为了表彰金肃的积极,谢茂考虑后,跟内阁松了口,前不久才在县开了一个新港。
——就算海州走远洋贸易经常出事故,近海内埠运输也可以嘛,至少比陆运方便俭省。
如今海州正在照搬港口州县经验,找听事司来官办织坊、丝纺,要粮司来种桑养蚕。
哪晓得谢茂才问了一句,那农女才缓和的脸又僵了,似乎想骂人,看着谢茂笑眯眯的脸,又不大好意思冒犯,憋着半天才说:“老爷您是个厚道人,何必打趣我?别处作坊如何,我女人家没见识且不知道,镇上那放工处就是个卖人的窑子,回来的女人个个穿金戴银涂脂抹粉的,那是正经人?”谢茂闻言本是一愣,听她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莫不是谣传了?你亲见她们卖身去了?”农女红着脸,不自在地将辫子撂了撂,说:“一群女子关在屋子里,十天半个月才给放出来,丈夫儿子去探望都不给见,那是什么好地方?”见谢茂含笑不语看着她,就似她说了多大的蠢话,农女在灶膛里了一把柴,低头说:“也不是我污蔑她们……这钱是那么好挣的?三五个月就攒钱赎了地,还夸口说要给家里盖房子。”
“男人们也想进织坊,那管工的就不肯放进去,说只招女工。这世上什么工女人做得,男人做不得?除了生孩子,哪样事不是男人比女人做得更好?钱来得多,又不许男人去,若不是那样龌龊的脏事,还能是什么?”谢茂笑道:“若是男男女女关在一个屋子里,七嘴八舌传出去,岂不是更难听了?”他把开办作坊引导民众的事代给听事司办理,只因听事司当家人是龙幼株,手底下中坚又多是婢监,难免会有偏向。不管是织坊、丝纺还是纸坊,听事司都喜招女工,觉得男工不耐心,活儿糙,不如女工好管理——百姓中也多认为这种小活儿就是妇人功课,男人大多不屑于做。
如今还没民风开放到男女同居一室做活的地步,若上工的男子太少,听事司就会安排男工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