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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被皇帝逮了个正着,失措之余,他也有了意外的发现。
他才知道,原来他做了这样出格的事,皇帝也不会和他计较生气,反而抱着他心疼无比地自承疏失,好像他偷入皇帝寝,错的不是他,而是皇帝——这也宠得太过分了,实在不好。
他当然不会得寸进尺,也不敢仗着皇帝宠就胡作非为。
因为他重陛下,绝不想让陛下吃亏,也不愿陛下令名有损。可保不齐别人会呀!
若是有一天陛下所非人,仍是照着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方法宠人,真的不太好。只要稍微想起自己年纪大了,和皇帝不这么好了,皇帝再和别人好,也像今宠他一样昏聩地宠别人,他就有一种想升帐点将的冲动。
他觉得皇帝会吃亏的。这么对别人好,肯定会吃亏的!
“朱雨要醒来了。”衣飞石撒了个谎。
他心里第一次这么难过,这么发慌,他不敢再待下去,他要出去。
谢茂见他眼神纯良,声调平平往上,就知道他在撒谎。
只是,第一次看见衣飞石眼底几乎藏不住的悲伤,明知道衣飞石在撒谎,谢茂依然不敢拆穿不敢强留,就怕拒绝一句,衣飞石就会痛哭。
就如衣飞石宁愿折着子待他委婉柔和一样,谢茂从心底也不敢真的太欺负衣飞石。
——他怕衣飞石觉得和他在一起不快活。不快活的子过得久了,哪怕碍于君臣名分不敢提分手,心里也会想着分手吧?
衣飞石用一个掩饰得不算好的谎言逃了出去。
临走时,他悄悄带出一缕指风,把朱雨从黑甜的梦乡中唤醒。
朱雨懵懵懂懂地着脖子苏醒,发现皇帝身紧绷坐在休憩的软榻上。
近身服侍皇帝多年,朱雨悉皇帝身上的一切。皇帝原本平整的寝衣明显和人搂在一起过,皇帝的气息也显得不大寻常。哪怕空中没有什么悉的味道,朱雨还是隐隐察觉到这里曾经来过什么人。
他聪明地选择了佯作无知,酸疼的脖子,上前赔罪:“奴婢怠慢了。”第118章振衣飞石(118)谢茂想和衣飞石说的话本没有说完,衣飞石就突然找借口落荒而逃。
他自问和衣飞石的对话已经再三考虑过了,究竟哪里能戳痛衣飞石?
——他不该那么自信,不该觉得衣飞石信任自己,不该觉得衣飞石胆大包天都是因为他的宠?
谢茂了解衣飞石。
衣飞石的陡然变让他错愕,也让他很快变得清醒。
他坐在榻上想了片刻,回想起自己睁眼与衣飞石对视的瞬间,那小混蛋彻底惊呆了的表情。
他突然就意识到,衣飞石之所以敢闯进来,倚仗的恐怕还真不是他的宽容与恩宠。那小混蛋是本没觉得自己会被捉住吧?
这个恍悟让谢茂哭笑不得。
他脸皮老厚也不在乎在衣飞石跟前自作多情的尴尬,只是觉得很不解,就算衣飞石老实到不肯承认也不肯撒谎,也不必要……出那种眼神吧?
衣飞石眼中掩饰又艰深的难过,至今还深深地刺在谢茂脑海之中,久久盘旋,不能忘怀。
他很想知道那是为了什么,他绝不愿自己的带给衣飞石痛苦。他与衣飞石之间,如果错了,那就改正它,如果有误会,那就解开它。
他有慕两世的深情,就有杀神灭佛的煞。
——除了衣飞石自己,什么都不能成为他和衣飞石之间的障碍。
“禀圣人,”赵从贵脸谄笑地钻了进来,“侯爷说带了几只西河羊回来,已经着人切成两扇抹好了香料,说想亲自炙烤进上,问奴婢能不能借他个地儿烧火……嘿嘿嘿,这事儿奴婢哪儿能做得了主,还得请圣人拿个主意。”这点儿破事要皇帝亲自拿主意。
谢茂哪有空去吃衣飞石烤的羊,他心里憋着,身上也憋着,没好气地说:“他会烤什么羊?叫膳房把侯爷带来的羊炙了,晚上送来。”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叫侯爷去换身衣裳,朕在里间见他。”底下人知情识趣,哪还不明白皇帝这是想侯爷了?
赵从贵忙去准备盥室服侍衣飞石洗浴,朱雨则伺候皇帝穿戴,回燕居的寝室布置寝具。
常在皇帝跟前服侍,不止要知道皇帝的起居习惯,也得明白侯爷的起居习惯。皇帝孤身夜歇时不喜累赘,上仅有一枕一被,有了侯爷就不同了。朱雨练地拿出五个高矮不一的软枕,三条大小不一的锦被,卷好两细细的细丝棉巾子,工整地放在脚。
寝具准备好之后,朱雨再燃上一炉清甜暧昧的软香,吩咐两个监抬来屏,斜斜地挡住一角。
又在边放上两组茶寮子,一壶是刚冲好的七果茶,侯爷喝,一壶是陛下解渴用的银叶汤。
茶水旁还得搁上糕点,八样甜果子,八样咸果子,八样面糕,八样酪糕,免不了还得有侯爷喜的干脯,零零碎碎花团锦簇的摆上半桌子。
收拾完毕之后,朱雨最后检视一遍,发现边没有搁痰盂,忙叫监奉来一只。
谢茂回来洗漱更衣睡了半中午,这会儿还没吃饭,朱雨收拾屋子,他就坐下来吃了半碗汤饼。不吃了,哪有力气收拾那小混蛋?谢茂吃完了面,又忍不住问:“侯爷在外边吃了么?”在外边服侍的银雷上前答话:“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