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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在谢茂跟前一向很坦诚,能够付的东西,但凡谢茂问了,他都知无不言。
他很聪明,很多时候谢茂都不必问得很正式,言辞间稍微提及一句,衣飞石就会瞬间想明白前因后果,再找一个合适也波澜不惊地话题开始,细细向皇帝解释。
如果有一件事确实是他不想谈的,他才会假装听不懂。
谢茂当然也可以不管不顾单刀直入地问。他是皇帝,他有这样的权力。
可他也不仅仅是皇帝。
衣飞石反常的回避敲响了他心中的警钟,他知道,如果从不拒绝你的人突然选择拒绝你,那你一定该反省自己是不是过分了。
衣飞石在谢茂怀里睡得很沉。
习武之人本该极其警醒,可是,谢茂看得出来,衣飞石在他怀里睡着时一直都很放松。
曾经他看着衣飞石侧卧的背影,就幸福得以为自己得到了所有。现在呢?谢茂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他觉得自己像是得到了重生几辈子最甜珍贵的奖赏。活了几辈子,就是为了如今的相守。
两世帝王的经历让他自以为看淡了世间所有美,榻上那点儿事,有什么紧要?
现在他真正和衣飞石在一起了,他才知道原来厌倦是因为人不对,不是这事儿不好。
男人很难真的将与分开,谢茂守着衣飞石玩了两世柏拉图,这一世真正尝到了滋味,他面上看似与往常无异,心态上已经有了些微的改变——而他自己一直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今衣飞石装傻,拒绝了与他开始那场关于“位置”的谈话,他才静下心来反省。
他问自己,衣飞石非要坐他身边那个“第二尊贵”的“女主人”位置吗?
他做皇帝的尚且顾忌物议,唯恐衣飞石成为朝野谈资,尚且不敢当着朝臣的面狠命抬举衣飞石,尚且不敢当着内阁大臣、枢机大臣、朝文武的面,叫衣飞石去坐他身边的位置——那么,他为什么非得在一个相对私密的场合,着衣飞石,衣飞石陪他在谢范跟前秀恩?
就算今衣飞石坐了他身边的位置,显出了比谢范更尊贵的地位,那又如何呢?这一番做作,除了足他自己“宠心上人”的虚荣心,于衣飞石又有何益?如果不能堂堂正正地给一个身份,虚头巴脑地在小范围内偷偷摸摸地“尊敬”,这样见不得光的“尊敬”,又算是什么尊敬?
说到底,今天的一切,都不是出于他对衣飞石的,他只是在足自己的。
衣飞石当然应该害怕。
皇帝没有给他立后的诏书册文,皇帝也不可能和他生育帝国的下一任继承人,皇帝给他的宠就是偷偷摸摸在六王跟前赐一个貌似尊贵的位置,皇帝除了说“朕喜你”,什么都没给他。
宠时余桃朕心之,厌时余桃朕深恨之。
纵然这个世界没有弥子瑕余桃故事,衰弛的前例总归是遍载史籍、屡见不鲜。
这东西,既不能保存,又不能升值,说在就在,说没就没,无凭无据全靠一颗无法捉摸掌控的心加持,衣飞石凭什么相信谢茂就能他一辈子?
寻常人家的书童不知分寸爬主母位置上坐了一会儿,逮住了顶多打一顿卖了。
衣飞石真当着谢范的面坐了皇帝身边,皇帝一辈子疼他宠他也罢了,但凡有一丝失,他就是目无君上的死罪,黎王这人证都是现成的。
所以,衣飞石绝不会僭越本分,也本不想和皇帝讨论这个话题。
——你坐吧,朕心目中,你就是皇后,你天底下最尊贵。
这叫衣飞石怎么回答?说臣知道您哄人呢,臣才不会当真,还是梗着脖子,说臣不敢,臣就是不识抬举?衣飞石和谢茂说话都很坦诚,太坦诚了就会有陷入僵局的困境,所以,他宁可回避。
谢茂躁动了月余的心,终于在这一个寒风呼啸的寒夜冷静了下来。
他在短时间内越过了几辈子从未踏足的一大步,陌生的环境让他彻底失了方向。
他知道怎么当皇帝,知道怎么治愈这个饥饿的世,知道接下去每一年将会发生的天变地灾,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去谈恋。
他所有的老练、成、会拨,都建立在猎人追逐猎物的技巧上。
他并不会人。
他只过衣飞石。
他第一次得到衣飞石。
老氓遇到了新问题——把心心念念想了几辈子的人上手之后,怎么办?
※次清晨,衣飞石照例服侍皇帝起,洗漱更衣完毕,二人在暖阁早膳。
刚睡了起来,衣飞石脸上还带着一丝慵懒的红,坐在桌边看着席清淡,想喝胡辣汤又怕皇帝训斥,就悄悄地看朱雨。朱雨不动声地点了点头。
哪晓得谢茂一眼看穿:“又鬼呢?昨儿才伤了胃,不许吃!”衣飞石只得老老实实地吃了一碗山药汤饼,半碟子煨南瓜。他想着,反正皇帝也不知道,到兵衙再煮一碗油泼面吃,配上炙得香辣的小羊……漱了口,衣飞石照例要随侍皇帝去书房,帮着端茶研墨,服侍片刻,才会离开。
意外的是,皇帝这回没说去书房,反而吩咐朱雨加了件厚重的雪氅——皇帝畏寒,出门就是全副武装。
“你这样整天忙着不得闲,朕帮你看看。”谢茂说。
衣飞石才跟着谢茂出门到廊下,闻言在踏跺上没踩稳,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