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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马去找张岂桢来。这人来得凶猛迅速,殷克家二十多个亲兵也折了好几个,赶紧缩回妙音坊布置防线,勉强挡住了卫戍军的人海战术。
听起来是个误会。衣飞石看了看地上的尸体与鲜血,说:“如你所说,此事必给你公道。”张岂桢很惊讶地抬头。
西北军在西北的作派,他在锦衣卫时就有所耳闻,攻下一地之后,肆意掳掠妇人并不犯。这些子在西北的见闻更让他见识了西北军的凶残。张岂桢其实也知道这是个误会。可是,死的是他的姐姐侄女,死的是他的袍泽兄弟,他怎能善罢甘休?
现在衣飞石居然大包大揽,说要给他公道?——这可不是礼让几板子的事情,这是要命的!
“你所说的是一面之词,我要再听殷将军的说法。”衣飞石说。
这里头的门道就多了去了。同样一件事,张岂桢是一种说法,殷克家就可以是另一种说法。说到后来还是得撕扯谁先动手——两边打起来,都是友军,骂架的固然无理,先动手的绝对理亏。
张岂桢脸就青了。
衣飞石也不怕妙音坊里竖起的连弩弓箭,在门前站了站,那扇半掩的门就稍微拉开。
衣飞石孤身一人走了进去。
上午还风得意的殷克家这会儿看着狼狈极了,半个脖子上都是鲜血,他怀里还抱着一个昏的童儿,约摸十三四岁,一张粉面生得雌雄莫辨,显然就是张岂楠仅存于世的儿子。
“小石头!嗐!小石头,你说老叔这是多晦气!”殷克家暴躁地捶了一下墙,怀里的小童被他颠了一下,他又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在地上,用身上的裘衣垫着童儿的颈下,动作很小心。
衣飞石见他动作还算善意,就有些意外:“外边说话您听见了?您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殷克家霍地站起来,暴跳如雷,“叉他娘的,一个半老徐娘穿得又风,带着两个漂漂亮亮的孩子出来,正是梳拢的年岁,这门口还叉他娘的挂了个馆牌子,我这是跌坑里了!”风?衣飞石默默记下这个词,“您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殷克家的说辞与张岂桢又不一样了。
据殷克家说,他喝多了两杯,怕骑马不安全,就让亲兵牵了马,散着步在长青城街头闲逛。他这样好的子,当然也是想寻个美貌妇人杀杀火气。
逛到妙音坊门口,就看见了大冬天还故意出半个脯,外边裹着厚皮衣裳的张岂楠。
这张岂楠尽管年纪大了,面目沧桑,可是她身段婀娜,行止间自有一股风,殷克家被她媚视烟行的步履引了目光,这才发现她身边带着两个宛如金童玉女的孩子。
“叉他娘的,那娘们还给我比了个数。”殷克家常年在西北混,对陈朝的风气也很悉。
这边卖孩子都是明码标价,鸨母妈妈向恩客比个数,若恩客同意,就上前喝一杯酒,一半定金,可以先验货,验完了货,把剩下一半钱也给了,就能把孩子带走。甚至还有鸨母不肯卖孩子,专门赚“验货钱”的。
这可就绝对不是误会了。衣飞石不相信殷克家会说谎,还是重复了一遍:“她对你比了什么数?”殷克家左手比一个勾起食指的九,右手比一个勾起食指的九,两手指勾在一起,竖在左前。嘿然怒笑道:“九十九两黄金!”这个价绝对不便宜。然而,张岂楠身边的两个孩子确实太漂亮了,殷克家也不缺钱。
这么复杂的手势,绝不可能是看错了,或者是殷克家误会了这个动作的意思。衣飞石问道:“这时候那几个卫戍军在她身边吗?”殷克家在被围杀之后,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想了一遍,答得很快:“离着七八尺的距离。”他冷笑道,“一个陈朝鸨母,几个圣京来的卫戍军,我哪儿知道他们是一伙的?”这话也很对。谁会想得到,卫戍军的中层军官有一个姐姐,刚好就在长青城里卖唱呢?写书也没有这样的巧合。
衣飞石心里大概有数了,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谁先动手?”殷克家咧嘴一笑,指向门外:“他们!”衣飞石出门之后,就对孙崇吩咐:“请黎王殿下来处置。”张岂桢心知这就是要大事化小了,冷冷转身,他背后的卫戍军都红着眼睛准备刀。
衣飞石手持马鞭孤身站在场中,一边是团团围拢的卫戍军,一边是坐困妙音坊的殷克家,他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等待。有他站在这里,卫戍军就算想冲击妙音坊,得顾忌他的身份,殷克家想放冷箭,照样得顾忌他的身份。
“头儿!咱就这么算了吗?”张岂桢背后的黑面男子悲愤地喊。
张岂桢看着衣飞石。
他是少数在京城就见识过衣飞石厉害的人。当衣飞石孤身一人闯上圣安门瓮城,在徐子连弩箭齐中诛杀所有陈朝探子,那一份身手胆识,已经超出了他对高手这个词的认知。
所以,张岂桢很清楚,只要衣飞石站在这里,他有多少人也杀不进妙音坊。
“您说您是个讲道理的人。”张岂桢问。
衣飞石淡淡道:“你信不信我都没关系。”他指向远处,“黎王殿下总会对你讲道理。”那黑面男子怒骂道:“我们王爷自然讲道理。可是你这个挟功自重、目无君父的畜生!仗着你爹你兄的声势,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