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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不停地更换养荷的腐尸。
或者说,养出血荷的腐尸本就不是凡品,它的养分足够供给血荷十一万年之久。
衣飞石想起那只险些害死君上、又最终助自己升品的雪凰之魂。
——那里曾经死过一只雪凰。
雪凰的尸骨浸泡在血河水中,是不是可以养出存世十一万年之久的血荷?
可是……
衣飞石觉得自己的记忆又混了。
他跟君上来九幽取天地树种子时,是在九到十万年前。那时候的九重深渊还不是这么个血河滔天的鬼样子,他只看见冰冷彻骨的幽冥水,没看见如此腥臭的血河。
如果这可血荷已经存世十一万年,就和他记忆里的场景对不上了。
衣飞石掉头回跑。
他要确认这条时间线,究竟是怎么回事!
衣飞石奔回血河中央,玉翡剑倏地斩开腥臭血水!
深邃腥臭的血河从中剖开,水在剑锋的挤下被迫断开,出一片漉漉的空间。
循着血荷被斩断的系,衣飞石不顾晦肮脏,一步步走近伏在河底的残尸。他想得没错,那确实是一只雪凰的尸身,十多万年过去了,尸身腐而不朽,分解出宛如雪晶一般细碎美丽的软莹。
什么样的雪凰尸身,可以十多万年不朽?
衣飞石踩在滑河底的步履纹丝不,然而,虚空中断开血河的玉翡剑,竟然发出微微的颤抖。
他走得越近,玉翡剑颤抖得越凶狠。
可是,不必走到跟前,衣飞石已经看见了,保护着雪凰尸身十万年不朽的,是它的魂珠。
雪凰魂珠……
哗啦一声。
被玉翡剑斩开的血河轰然下落,两边血水汹涌而下,将衣飞石瞬间淹没。
他竟然被拍下的巨倾倒在腥臭的血水之中,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肮脏与龌龊都在一瞬间朝着他倾泻而下,他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方向。
他顾不上自己的身体。
他任凭自己倒在腥臭的血河之中,与偶尔浮沉的腐尸共舞。
君上明明送走了天地树种子,他收了雪凰魂珠,这才使铠甲本体有了抵御火的能力,君上才能在千钧一发时存活下来……为什么……
衣飞石在血河中睁开眼,看着手里紧紧抓住的那枚雪凰魂珠。
它已经被收了,成为我晋级的踏脚石,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我那么地悉它……就是它……它为什么会留在雪凰尸体上,成为万年血荷的养分?它本不该在这里!
君上使用了时间轴吗?
我如今是生活在另一条时间线上吗?
…
…衣飞石始终不肯去想,也许,他脑子里关于谢茂的那一段最初的记忆,也是假的,也有问题。
也许,他从来就不是一件衣服。
也许,他不是一道灵。
也许,从头到尾,都是君上设置给他的一场骗局!
【主子,咱们能上去了吗?你怎么倒在血河里不动?】铠铠化作铠甲穿在衣飞石身上,尽量不让血河水沾染衣飞石的身体,头脸手脚任何的地方都包裹住了,绝对没让衣飞石有任何损伤沾污,可衣飞石还是倒在水里随波逐。
【算了,我先给你拉上去。人当久了,受不得这臭味!】啵地一声,衣飞石被铠铠扔上了狭窄的河岸。
他依然保持着仰躺地姿态,看着手里紧抓的雪凰魂珠,轻轻地说。
不可能。
第796章庭旧主(9)衣飞石已经离开了好几天,鬼卒们就地扎营住下,几个鬼将则聚在一处等待。
五鬼将与宠都怀希望又忐忑地等着衣飞石从深渊归来。除了刘叙恩与徐莲,谁都不知道九幽之底究竟有什么。他们既希望衣飞石能从此觉醒,不再愚忠于暴君,又不能确定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曾让徐莲帝君改变想法的“东西”或“真相”,此时是否还安然存在?
帐中气氛不怎么好。
伏、太凤、宠,这三位资历更深的老鬼将各据一方,从不主动说话。
余下灰、控弦、不杀三人也不大好开小差——点饮食游戏来消遣么?可能会被前辈骂个臭头。
不杀在帐内待得难受,转身就与相的控弦做了一个美好的展望:“目前最好的局面是,主上也和帝君一样改变了想法,咱们就不必担心了。”没等坐在他身边的控弦搭话,一直沉默的伏反问道:“最坏的局面呢?”这时候考虑最坏的局面明显来不及了。伏却非要问这么一句,夹带带着责怪。
在一边凝神修炼的宠闻言睁开眼,嘲笑道:“最坏的局面,不过是主上在九幽什么都没发现,白跑一趟,再回来治我个欺君狡辩之罪呗。玉翡剑又没抵在你口,你怕什么?”帐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更紧张。
不杀不过是想聊点轻松的话题,被伏强行抢了话头,指责宠太冲动,宠则不忿反驳。
所幸这两个说话都还算克制,没有太直来直往地彼此攻伐。被卷入话题中的太凤依然闭目凝神,仿佛本没听见他俩的争执。
见太凤没有出面打圆场的意思,莫名其妙开了局的不杀只得硬着头皮收拾残局:“依我一点愚见,恐怕也不至于吧?主上家法虽严,从不苛责滥杀。这么多年过去了,九幽底下有变化也是人力不能及,主上他是讲道理的人,咱们好好和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