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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醒。

——衣飞石就在身边，谢茂睡得很放心。

然而，一旦取走茶杯，谢茂的脸就要彻底贴在茶桌上了。

衣飞石犹豫片刻，放下茶杯和擦去茶汤的巾，将手心呵暖，轻轻垫在谢茂脸上。

他可以扶谢茂去上睡。他也可以找个薄薄的小枕头，让谢茂枕着睡。然而，当他站在茶桌边，看着谢茂睡得七八糟的睡姿，看着谢茂回家之后无比安心的睡颜，他走不动了。

他丢不开手。

他舍不得唤醒谢茂，也舍不得让谢茂歪着头蹩在茶桌上。

他用了最笨的一种方式，守在谢茂身边。

衣飞石保持不动的姿势，在茶桌边站了四个小时，那只手稳稳地托着，没有半分挪动。

这样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当然很辛苦，胳膊也很僵硬，然而，衣飞石丝毫不觉得难受，他喜这么守在谢茂身边，莫说手里托着的是君上英俊神气的脸庞，就算让他捧着几块烧红的炭，他也愿意千百年不动。

不过，五点了。

今天是除夕夜，要去主宅吃年夜饭的。

这次穿越回来没了送容锦华去轮回的事，宿贞按照原计划回了容家老宅，容舜带着童画也去老宅给爷爷拜年。甭管宿贞在哪儿过年，徐以方还在主宅。总没有让徐以方自己吃年夜饭的道理。

衣飞石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心想，让先生再睡五分钟。……再睡五分钟。反正都五点十分了，睡到五点半也可以吧?

五点半。

衣飞石还是在犹豫。

歪在茶桌上都能睡着的谢茂看上去太累了，他实在舍不得把谢茂吵醒。

电话响了。

衣飞石的手机一直在静音状态，谢茂的手机声音敞亮。

被惊醒的谢茂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楚今夕何夕，一手抓起手机，一手抓着垫着自己脸的垫子——他才发现是衣飞石。

“怪道梦里那凹凸不平睡得我酸背痛，只有那个枕头让人沉醉其中本不想起来呢，原来是你干的好事!”谢茂没好气地说，“你不会抱我上?”

…

…抱，抱您上。衣飞石从没想过，哪怕这事儿在谢朝他干过不止一次。

手机还在响。

谢茂一边接电话:“妈妈，是我。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马上就过来。”一边着自己的，瞪着衣飞石。

这和衣飞石设想的不一样。

他觉得这明明是很甜的事，先生从梦中醒来，夕落在先生的脸上，皆是荣光。

然而，先生翻脸瞪他。你是不是傻?歪在茶桌上睡觉能有上舒服吗?要不是你拿手给我垫着，让我沉醉梦中醒不来，只想枕着你的手呼呼大睡，我早就被这个别扭的姿势膈应醒了!

都是你的错!

谢茂接完电话，役好气地瞪着也。

衣飞石犹豫片刻，上前深深抱住谢茂，双手上臂在谢茂背后实:“我给您，别生气了。

谢茂被他一抱就憋不住笑了，二人抱在一起在茶室里转了两步，谢茂也深深抱住衣飞石，将头埋在他肩_:“小衣，我好想你。”他抚摸衣飞石的肩背，看着衣飞石悉的年轻脸庞，“真好。”衣飞石明白，这个“真好”，表扬的是他上前灭火的态度。

这一回，他没有跪下，说臣知罪。

可是，谢茂明显就是假装生气，真耍花，衣飞石脑子又没有病，怎么可能给他跪下?

“这样……”谢茂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示意一下，忍着笑又有些忍不住笑地问，“是在为我们的五百年计划添砖加瓦吗?”——是不是故意讨好我?

衣飞石诚实地摇头。

“心疼我了。”谢茂悉衣飞石这种眼神，在谢朝时，早期他身体没养好，畏寒怕热，深闺里的娇小姐都比他强上几分，偶尔吃了寒难受，衣飞石低头抱着他凉沁沁的双脚，就是这种眼神。

“胳膊疼不疼?”谢茂问。

衣飞石岔开话题:“我服侍先生更衣去吃饭吧，时候不早了。”

“你降智商还不许我说了?”谢茂笑地跟着他上楼换衣服，“我起码得笑十年。”衣飞石头疼地想，没完了。

嗯，幸亏……这个，没有实物把柄。以后先生把手贴在脸上作势时，可以假装看不懂。

衣飞石不在乎谢茂离开了多久，他关心的是，谢茂离开之后，经历了什么?遭遇了什么?为什么吃腻了行军饭盒，为什么显得那么疲倦?为什么修为暴涨?

…

…受过伤吗?经历过危险吗?

…

…我却不能随在先生身边。第546章两界共主(60)前往主宅的路上挂了灯笼，园林中的地灯也调整成喜庆彩，看上去很热闹。

这是徐以方第一次和儿子团圆过节。她很认真地筹备了年饭，用年货把家里堆得的，看上去到处都是零食水果鲜花各种没拆封的礼物——大年初一时，她准备把这些礼物全部发给留在家里值班的厨师保姆助理。

谢茂走路也不老实，拽着衣飞石的手，拉拉扯扯地敲门，昆仑连忙开门请他们进屋。

“太太着急了。”昆仑提醒说。

大年三十的好子，两口子又蹲在隔壁栋别墅里不出门，徐以方能不着急吗?她深怕这两人又出什么岔子，打个架吵个嘴也罢了，万一跟前年那样捅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