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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容舜进了特事办,选了一个什么时机呢?
谢茂与衣飞石在外休假时,容锦华雷厉风行办成了此事。
谢茂在外逍遥完全没有收到消息,到了机场才猛然知悉此事,当时就极其反对,愤怒之下甚至过容舜嘴巴子,随后谢茂主动找容锦华摊牌,要求容锦华改主意。
事后因容家剧变在即,又有徐家牵扯其中,容舜也愿意为家族效命,谢茂方才妥协。
容舜当时认为谢茂考虑的是他的安全问题,如今他总算是明白了。当时的自己何其天真?
谢茂确实担心他无力自保,这种无力不仅仅来源于身体上,更来自于身份上。
容舜是容锦华的儿子,就是容锦华最天然的同盟,所有人都会把他看成容锦华的代言人。谢茂只要不肯放弃容舜,公然与他划清界限,他对容锦华的父子之情就是容锦华捆绑谢茂的最佳纽带。
谢茂早就看清了这一点,只是当时局势不明朗,不肯对容舜明说罢了。
现在容舜被挤在谢茂与容锦华之间,身份极其尴尬。
然而,就算有再多的不自在,容舜又怎么敢叫苦?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容舜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如今谢茂与容锦华隐隐不和,谢茂也没有公然给他一丝冷遇,有事没事依然叫他来身边听差——这不是苦差事,能够常常在谢茂身边帮忙跑腿,代表着谢茂对他的看重。
谢茂从不欠着他什么,肯这么对他,无非是念着相识于微时的一点儿情分。
容舜并不想用“算计、利用”这样冷酷的词语形容容锦华,只是,相比起十多年未见,见面就将自己带入坑里的父亲,谢茂这个对他一无所求、反而给予他许多救助指点的外人,反倒显得更亲近些。
血缘……又算什么呢?
先生曾说,在他的时代,传承比血缘更要紧,师徒关系比父母子女更亲密,是这个道理吗?
见容舜双眸低垂隐带无奈之,衣飞石沉
片刻,说:“先生接下来或许会整饬借用特事办的力量。你替我带个话,问问容大爷,他想不想去轮回?”容舜倏地抬头:“爸爸已经转了鬼修……”
“只要他想,我就有办法送他走。”衣飞石说。
容舜明白,衣飞石突然如此提议,是不想他夹在容锦华与谢茂之间为难。可是,就他与容锦华共事这段时间的了解,容锦华很大可能拒绝这个提议:“我先问问爸爸,过两给您回话。”衣飞石点点头,转身
走。
“谢谢老师。”容舜躬身诚恳地说。
※屋内。
谢茂与徐以方也在别室密谈。
烧着壁炉的小画室里,画架上是一幅将完成的油画,画中赫然是衣飞石所扮演的岳少将军,穿着戎装坐在很现代的花园里,与他同桌喝下午茶的则是一身雪白休闲服的谢茂。
徐以方在没遇见谢润秋之前,就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画家,画笔丢了这么多年,捡起来功底还在。
整幅画调非常温柔明亮,构图中有着独有的灵慧与俏皮,哪怕经历了许多艰难磨砺,一度疯了十多年,徐以方也没有
情大变陷入沉郁黑暗。她始终能善良地面对生命中的一切,这光明无法被摧折。
谢茂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徐以方。
谢彪在京郊杀了十多个自己带来的杀手,只是因为给他的咸糖计划打掩护。
谢彪在美国杀了谢南堂一家八口搭两个保姆,也是为了给他的咸糖计划打掩护。
这一切仅仅是因为谢润秋着谢彪,要谢彪在十天之内杀了谢约翰。
徐以方摘下身上沾了颜料的围裙,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了解。不用告诉我他做了什么,如果你想,你可以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我想杀了他。”谢茂老实地说。
徐以方擦手的动作停了停,问:“你有把握吗?”
“有。”
“那你去吧。”
“????”居然就这么简单?也不说点什么“他毕竟是你爸爸”
“你会终生遗憾”之类的话?
谢茂一直认为徐以方是一朵大白莲。这时候他突然发现,也许他一直都看错了徐以方。
徐以方不是白莲圣母,她的善良只用在好人身上,绝不会束缚在父父子子的血缘道德之上,她更不肯承认她与谢润秋所谓的“一夜夫百夜恩”。生米煮成
饭,孩子生了就跑不掉了?不管是否离婚,有了孩子就永远是割裂不开的一家人?不存在的。
她不会教谢茂仇恨谢润秋,因为她不能教儿子仇恨爸爸。可她也不会阻止谢茂仇恨谢润秋。
谢茂与谢润秋的关系,不该由她决定,她也绝不会干涉。就如同她当年要和谢润秋决裂,哪怕谢茂长大懂事后会怪她、恨她,她也绝不会妥协。
——她与谢润秋的关系,她说了算,不被儿子所绑架。谢茂与谢润秋的关系,谢茂说了算,也不应该被母亲所绑架。每个人都是自由的。
谢茂在家族利益大于个人利益的封建社会生活了太多年,一时之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摆着一副深谈架势上来,准备了许多话想要说服徐以方,哪晓得两句话就被徐以方打发了。谢茂有点尴尬,走到那副没完成的油画前面,问:“妈,这幅画是送给我的吗?”这是一幅完全写实风格的油画,人物细腻真,惟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