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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湍急的河道,寄无忧下意识地想伸出手,却一个没站住,踉跄几步,就是快要摔进那冰冷河水之中。
危急之际,他的悬空而起,被人像提小似的,高高地提了起来。
楚九渊御剑而起,双手将人一翻,转而横抱住他,正道:“师父,地上危险。”寄无忧对此也没什么异议,但在一个小问题上,却开始拿不定主意。
阿月这样抱他,他的手该怎么放?
两手放在前,好像西施捧心,揽着他的脖子,又总觉得脸上烧……
寄无忧狠狠把心里的小人了一巴掌:烧个!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他回过神,重新望向那两具石棺的方向。
“等等,石棺呢?”寄无忧一下绷起神,四处回望,却都不见什么异样,“阿月,你看见那对棺材去哪儿了吗?”楚九渊抱着他的手又紧了一分,“其他棺材也不见了。”少年警惕地盯着四周,这儿处处皆是异样,找不出一件能算的上是“正常”的东西。
寄无忧倚靠的这处口,一颗心正跳得火热,焦躁,狂不安。
“阿月。”不由自主的,他忽然开了口。
“你名字是谁取的?”少年眸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
“我娘说,是生我的爹娘一起取的。”寄无忧闭上眼,点点头,“那就好。”楚九渊不解皱眉:“……怎么好了?”
“你既然姓楚,那你爹八成也姓楚。”寄无忧利落说道,语气是坚定,“你把半步笑打进来之前,我把这儿棺材都翻了一遍,没有一个是姓楚的,你放心好了。”寄无忧说完,上头的少年便没了声。
他信了吗?他……信了吧?
楚九渊有许久都未再出声,他垂眸盯着寄无忧,眸中的凌冽杀气早已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清明的,着暖的双眼。
“谢谢。”寄无忧喉里有些哽咽,他怕他不相信,平静答道:“你若不相信的话,一会儿问问棺材回来了,我还记得几个名字,你自己核对看看便可以了。”
“我信。”少年在剑上孑然立着,角缓慢扬起,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但师父说谎的时候,总是说得最快,最不犹豫的。”寄无忧愣了下,才踟蹰道:“那……你又为什么说信我?”
“我信,师父是想对我好。”楚九渊阖上眼,直背,静静地受身边扑面而来的之气。
楚九渊清冷的面容淡淡笑开,他忽然意识到,正是一个人走过太多的路,他才在此时此刻,此分此秒,仍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他背后是鬼地,身前为大敌将至,而怀里抱着的,却是这世上待他最真最切一个人。
他忽然又挣开了眼。
“师父,我明白修道升仙的意义了。”
“嗯?”
“是想得到力量,是想带师父从这儿出去,是想要……”楚九渊犹豫了一下措辞,才借着他脑海中所能想起的词汇,努力拼凑起他心中愈发清晰的愿望来。
“是想,我们都好好的,一生一世,都好好的。”第五十七章少年的墨发风而起,有几丝飘去口,落到了寄无忧的手心里,被他悄悄攥了起来。
一个没握住,发丝又滑进指里,轻轻的,的,像是一飞羽鹅在他心上无意擦过,却带起一阵有意的思绪。
一生一世?
他不是傻子,不聋不瞎不愚钝,听得懂这四字究竟为何意。
这四字常见极了。
在星辰低垂的夜,一生一世该是笫间最深的情话,是男女间最沉的语,是所有拌于一起的浓情意,是天地可鉴,是生死相依。
也是这天下最难赴的约。
寄无忧从前一直自诩是个明白人,这四字真情话,虽然从未听人对自己说过,但即便有人说了,他也笃定——他绝不会信。
他生来仙骨,说长,可独活千年,说短,亦可逍遥百年。
天下之大,海苍路茫,怎会将漫长一生拘于区区一人之上?
可如果那人,是一个自己足够喜,足够有耐心的人呢?
寄无忧嚼着那一句话,许久才惊觉回神——他想这些做什么?
阿月也许并不是那些情意思,只是表一片师徒情深,可自己这样慎重地考虑,不就好像他真的对阿月……
喜?
他不敢相信。
可阿月对他说那些话时,他心里的喜悦又是真切的。
即便他是师,他是徒,寄无忧也并不惧逾越师徒那条坎,更不怕外人借此羞辱刁难他。
他怕的是,阿月有一天会发现,如今随口一提的承诺,只不过是因这朝夕相处生了错觉罢了。
与其等到阿月自己发现,不如一开始,便早早地将那苗头掐灭。
他下定了决心。
“阿月,你的路还长。”寄无忧像是对待一个孩子般地,将他的膛稍稍推拒,“我只是你的师父,一生一世,可不是该许给我的。”他睫帘微垂,错愕道:“为什么不该?可我……”少年话末的几个字被一道震天巨响所打断。
确切的说,是两道。
“怎么回事?”寄无忧绕开少年,望向方才还安静无声的地底部,这才明白了那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