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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眉眼渐渐变得柔和，整个人像是融在了温暖的光里，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股极为平和安稳的气息。

“荒戟…朕跟你说…只跟你一个人说…”

“其实，朕和阿沅十六岁就在一起了。”他语调缓慢，语气柔和。

“她出生在官宦之家，从来没自己下过厨，却会因为担心朕夜里饿到肚子而偷偷跑去御厨房做宵夜。”

“噗”楚昭说着说着笑起来，眉眼垂柔:“她做的可真难吃，但是一看到那双含期盼的眼睛，朕就只觉得手里捧着的那碗云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朕跟她说不必有什么君臣之别，因为朕心里清楚她迟早会死的，因为她嫁给朕最大的作用不过就是充当炼制仙器的材料罢了。”

“可…她在听到那句话之后居然对朕笑了。”

“然后，唤了朕一声楚郎。”

“很甜很轻的一声低唤，飘进耳朵里的时候像是在心口上抹了一层。”他深深地陷入回忆里，抱着仙器的残骸喃喃自语。

“后来，我们的孩子出生了。”

“是个男孩。”

“朕当时简直不敢相信那居然会是朕的孩子，那么小的一个，朕一只手就能把他举起来，红红紫紫的脸特别丑，不像朕也不像她。”

“当时，阿沅就躺在上对朕笑，说若是能再生一个小公主就好了。”

“她不知道，她每次一笑起来就会从边出一个尖尖的虎牙，又可又调皮。”

…

…

楚昭不断地说着，喊着，哭着，笑着。

半晌，他抬起头，望向荒戟的方向。

“以至亲至之人的骨血为材料，便可以炼制出能够制其他两族的仙器。”

“荒戟，”楚昭恶狠狠地道:“你知道为什么数千年来从来都没有人能够成功炼制出仙器么？”他的泪水如泉涌般夺眶而出，撕心裂肺地嚎啕高吼，“那是因为没有人能把至亲至之人亲手推下炼器炉里熔炼！”

“亲手推下去的必定不会是至亲至之人！”

“这本就是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伪命题！”他猛地站起来，身子跌跌撞撞地摇晃，一路奔到荒戟身前大嚷:“可是，这本不可能炼成的仙器却被朕给炼成了！”

“被朕给炼成了啊！！！”俊秀苍白的脸被血泪糊，楚昭死死地抱住仙器，一刻也不肯放手，紧到指甲彻底断裂，鲜血肆意横:“是朕亲手杀了她们，是朕亲手把她们炼成了仙器。”

“可直到器成的那一天，朕才突然意识到…”

“荒戟，”楚昭的声音凄凉而悲怆:“原来…朕一直都是深着她们的…”

“可朕…却本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剧烈的情冲击下，楚昭的身体猛地抖动起来，崩溃脆弱的脸瞬间变幻成了癫狂而兴奋的模样。

看着拼命运转魔力脸黑恶咒的荒戟，楚昭哈哈大笑道:“荒戟，别再挣扎了。”

“没有用的，你就算再怎么努力黎羽都不可能会活过来的。”

“死亡不可逆转。”

“黎羽死了！你也要死了！最后胜的那个是朕！”

“是人族！！！”他语调高亢，动地高喊着胜利，可脸上的表情却是那样的凄怆而悲苦。

“滴答”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长蛇般张牙舞爪的闪电划过天边，滂沱的大雨开始疯狂地肆。天飞舞的雨柱如成千上万的利箭般飞，势不可挡到几乎要凿穿这黑沉而绝望的大地。

抱着黎羽逐渐僵硬变冷的尸体，荒戟跪在那，脸上挂着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正在不断地向下淌。

“楚昭，”荒戟抬头。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巨大的雨声里，只余下了周身轰然爆发的杀意。

漆黑如墨的云层如波涛般翻滚，以荒戟的所在为中心泛起一抹刺眼的血红并迅速向远处蔓延，遮天蔽。

雾气的腥臭被血气的腥浓所遮盖，巨大的闪电从天而降，雷声响彻天际。

血云以迅捷至极的速度笼罩了天幕的每一寸角落。

抬起手，荒戟锐利的脸庞如凝上了霜般冷寒到了极致。

“去死吧。”弥漫天际的血云剧烈滚动着裂开，空气不断，破风之声接连响起，血腥气和杀意铺天盖地地旋卷，最后竟化为深红的血滴，混杂着暴雨一起，从天而降。

“轰隆隆！”霹雳声起，巨大的血雷电撕裂云层后划破虚空，狠狠地砸向楚昭所在的方向。

“轰”一件透明的罩子出现在楚昭身周，并被闪电击打得泛起一阵波澜，挡下了荒戟的攻击。

楚昭狂笑，泪面:“半神器连接着人王的气运，只要半神器还在，只要朕还是人王，朕就永远也不会死。”

“朕从来就没想过要一统三界。”

“这个充了斗争，践踏，歧视，残杀，粪坑一样的无药可救的世界，本就没有任何统一的价值！”

“毁了才好！全都死了才好！”

“可是…”楚昭痛哭:“荒戟…朕甚至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没有啊…”

“放心，”荒戟的声音淡淡的，可是却比响彻天际的雷声还要更让楚昭到战栗发抖。

“你今天一定会死的。”荒戟身上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