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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首领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明知道空马车阻拦不了他们,却还是将马车推下草坡。
——他是为了打断他们冲锋的气势。
国王做了一个豪赌,要为自己和他的骑士们争取一个近身搏战的机会。
为了冲锋时能够造成最大的杀伤,古伦底重骑兵不论是人还是战马,都披挂着沉重的铠甲。全副武装的古伦底骑兵站立过的地方,地面上就会留下深深的印记。这些重骑兵的恐怖杀伤力是以捷和机动换来的。
出于自信,也为了羞辱自己没有放在眼中的罗格朗骑兵们,古伦底重骑兵们错误地中断了冲锋,选择了如同首领一般用炫技的方法来劈碎那些马车。
这个时间如此短暂,但他们的敌人抓住了。
罗格朗的誓约骑士们身上穿着银的铁甲,和古伦底的重骑兵比起来,那些锁子甲简直轻薄如纸。他们固然抵挡不住重骑兵的冲锋,但是他们拥有着古伦底骑兵所没有的捷。
这其中最捷的莫过于罗格朗国王。
因为他本就没有穿戴铠甲。
战马攒蹄,国王是唯一身穿华服而战的人。
——在此之前,谁也没有想到只是一场谈判,国王却要像他的父亲一样,亲自踏上战场。
但这也恰恰成为了国王的优势。
他简直轻盈如风。
国王与战马共舞。
他围绕着古伦底重骑兵奔驰起来,在黑甲周围刮起银白与猩红的旋风。在旋风里,国王从马背上挥剑。
这么做,人与马必须达到极高的配合,否则主人一个时机拿捏不对,就会被战马甩落,然后被自己的战马践踏而死。
黑暗里忽然就跳跃起了月光。
真奇怪,此时天昏地暗,暴雨如注,哪来的月光?
的确没有月光,那是国王以急速斩出的剑。
国王的配剑剑身上有着水波一样的冰纹,那是北境特有的冷锻钢技术。那是一把冷的剑,就像它的主人一样锋锐,看一眼都觉得眼膜要被割开。国王用它住了首领的铁,剑剑朝着他身上铠甲的致命薄弱连接处而去,不叫那恐怖狰狞的武器有施展开的余地。
他必须让自己卷起一道金戈铁马的旋风。
一旦这风停下来,首领的长开,重骑前冲,那么该死的人就是他了。
在以前并不是没有人提出以轻骑兵贴身刺杀的方法对付古伦底重骑兵。
但一直到了现在,古伦底重骑兵依旧是草原上的死亡黑影。
因为,哪怕轻骑兵能够安然无恙地近古伦底重骑兵,也无济于事。
它不仅要求轻骑兵必须有高深的武艺,更要求他必须具备近疯狂的心!
他必须克服对被重骑兵撞得粉身碎骨的恐惧,然后才能以平稳的手来快速挥出那一道道准的剑光。
这是真正在刀尖与死神共舞。
古伦底的重骑兵首领遇上了有生以来最冷最狡猾的对手。
他的对手是一道森然华美的弯月,但这轮弯月不是高挂天空而是死神的镰刀,这是来收割灵魂的弯月。那弯月上仿佛了蛛丝,那丝是淬了毒的。
暴雨还在下着。
风雨里,古伦底重骑兵们就像陷入漩涡的黑铁塔。
国王的誓约骑士们一手举着盾牌,一手举着剑,绕着古伦底骑兵旋舞起来。他们忘了恐惧,也忘了古伦底骑兵的勇武,更忘了所有的正面冲锋的骑士准则荣耀。
见鬼的骑士准则,他们是国王的誓约骑士。
他们的准则只有国王。
今夜,此时此刻。
他们是和国王在一起浴血奋战。
这个念头鼓舞了这些誓约骑士们,他们纷纷舍弃了不必要的骑士准则,和他们的国王一样,只死死地纠着,迫着古伦底的重骑兵们,教他们发不起往常的凶狠冲撞。
他们毫无骑士正面锋的神,简直就和不择手段的杀手没什么两样,却疯狂得让人恐惧。
所向披靡的古伦底重骑兵们打了第一场最憋屈也最恼怒的战斗。
他们中间有人发起狠来,不管不顾,彻底舍弃了直刺的恐怖杀伤,握住身的中部改为朝着那些发疯的银骑兵头上砸去,一心想要让他们的敌人头破血。
而他的敌人,誓约骑士怒吼一声,拼着让铁重重砸到身上,从自己的马上一跃而起,扑到了重骑兵的黑战马上。重骑兵的铁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也将自己的剑送进了敌人头盔下柔软的咽喉。
重骑兵与誓约骑士一起翻滚着,从马背上倒了下去。
此时此刻,银与黑织咬合在一起,就像两种互相碾磨的齿轮。齿轮绞动处碰撞迸渐出猩红的血花。那些血花很快地就被黑暗的冷雨冲刷干净。
人的命,马的命,就在一黑一银的金属碰撞中相轧。
要么死!要么活!
第一次,居然有骑兵比古伦底的莽徒更疯狂。
这个由人的命,马的命组成的黑银齿轮不断地转动着,渐渐地离开了原本的草坡,来到了下面的低地。一切看起来仿佛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然而,在抵达地底的某个地方时,国王忽然一剑开。
他的对手被这骤然一改的剑光惊了一下。
而国王已经一扯缰绳,纵马身跃到了自己的战圈外面。
“走!”国王朝着他的骑士们厉声喊。
他一声令下,誓约骑士们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