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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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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棵树结出果儿来,我人已经在欧洲了。”他脸上不知从哪儿蹭了道泥,衬得漂亮透出笨拙气。

垂眼的模样总像怀揣一万斤心事。

去掉那双眼睛为好。

“留给我自己吃呗,六月的枇杷谁不喜。”方肆懿抬起的眼睛,充不在意的挑衅。

对他的厌恶死而复生,迟楠甩手进了西厢房。

睡过午觉,趿拉着鞋出门晒太,方肆懿又在挖土。

他不问了,过去蹲到旁边。

方肆懿正把花坛里的土铲进花盆,瞥见来人忽地一笑,指瓷器花盆上的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断魂。

小时候,我就从花盆上认字。”迟楠没看出半点笑意。

头顶六月灿,方肆懿的身体却鼓积雨云,轻飘飘山雨来。

他脸上那道泥还在,迟楠伸手擦掉。

“知道了。

这又在种什么?”方肆懿倒进去几粒红豆子。

“种红豆。”浇过水的泥土的,摸上去像新浴过的脸。

“红豆生南国,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迟楠抱起手臂,饶有兴趣看他,“也是从花盆上学的?红豆生于南国,你偏在北平种。”方肆懿回看过去,“我去买树苗的时候,也有人告诉我,北方不适合种枇杷。”他站起身,拍去手上的浮泥,“我乐意。”迟楠吃了一嘴灰,呸呸地跳起来。

“你真是有病。”方肆懿望向跑回屋漱口的背影,又望一眼枇杷树,拖铲子离开。

这天迟楠困得早,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见方肆懿种的红豆破开自己膛,变成一滩绕的鲜血,从身下淌出来。

那血由上而下到脚踝时,他惊醒,一摸褥,竹席干燥生凉,不免惴惴地后怕。

月光碎银似的撒在绸布褂上,迟楠望向窗外硕大无朋的月亮,觉得需要见见方肆懿。

得质问他,是不是给自己下蛊了。

他知道方肆懿现在在哪里。

门口保镖被撤走后,迟楠变得行动自如。

总之是最后一天了,总之是今天了。

他飞似的绕到后院灵堂,漫天无星,只有月亮踩着他的步子,如影随形。

急促的脚步远远拖近,四下无人的夜里,方肆懿红着眼圈地回过头。

仿佛被月光扎伤,又仿佛被军装的迟楠烫伤了,他轻微眯起眼。

“你怎么来了?”嗓音发哑,挠过迟楠心底的账本,像沾了唾的手指拈起的角。

一方面恶心,一方面到委屈。

“我做噩梦了。”说还休,随即长叹。

“方肆懿,她为什么要生下你。”膝盖离开了蒲团,方肆懿光的表情分毫毕现。

那是种脆弱的生气。

“我还想问她,为什么生下你。”两滴眼泪从茂密中滚落,也仅仅是两滴。

这夜晚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迟楠口干舌燥地想,不能再忍耐了,不知道再继续会发生什么,索向前挥出拳头。

两人扭打至青砖地面,专照对方的脸使劲。

迟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