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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过封地也极少离京，如何谈得上搜刮民脂民膏，至于玉石，你也可以看出我并非好金玉之人，纵是兴起，只要我开口，自会有无数人等着进献……”青年说到这里忽然间顿住，眼睛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

这种显然分神的时刻正是刺杀的最佳时机，然而陈微尘却在等待青年的后话。

“一块玉石而灭门，你说的是江门血案。”唐王看着他一字一句说到，全然不顾因为动作柔软肩头漫出鲜血，冒出的鲜血滋在长剑的刃上晕染开来，在浅的衣裳上开作触目惊心的红。

“我且问你，唾手可得何必大费周章？”长剑颤抖着终于离开唐王的身体，他向后退了两步，觉浑身发冷，腿脚的力气都被光了，几乎握不住自己的长剑。

陈微尘明白他在说什么，如唐王这般地位，只要他想要，不管是圣上赏赐还是官员讨好、巴结，只要他出些许意愿自会有人为他某得那块石头。

本用不着灭人门。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重重围困，围墙上的□□手已是拉开了弓弦，这座院子从里到外已是被人围成了密不透风的铁桶。

“此事我的确有所听闻，也着实在意，只不过依着我的身份不好直接过问。”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对方用十分平缓的语调说道，“正好，就给你去调查。”唐王站了起来，这时候陈微尘才注意到这个手腕细得过分的人，个头也比他矮上一截，可以说是相当单薄的体型，只是站得笔直，松柏之姿立于此，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后来，唐王表示已经呈秉至御前，许他彻查此案。

那时锋利的眉眼，淡然自若的神态，是长久以来陈微尘对唐王的印象。

第66章唐王是个果断的人，换句话说也是个无情的人。

不管是自幼服侍他的母，还是陪伴多年的师兄陆离，亦或者明堂之上的血脉至亲，唐王对他们都没有丝毫的情用事，他是一个堪称表率的臣子，主人，唯独不是个可亲近的人，如果偶尔软下嗓子带着几分心疼喜，那后面必将是有所求。

但是没什么不好，至少有这样的亲王对朝堂对天下都是件幸事，不会因为偏谁而失了尺度，不会因为喜好什么而挥霍。

只在遇到那个少女之后，陈微尘惊觉这个人也是有心的，也会有怒不可遏做出威胁无辜女子的举动，也会有佝偻背黯然啼哭的时刻，他的情绪在失控的，他开始贪恋女子的温柔乡，他已经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去盯着那个女孩看，他已经……

唐王殿下开始力有不逮，在收尾时出现疲惫之。

陈微尘终于看见他脸上有了很重的法令纹，颧骨开始凸出，脸变成了更为锋利的长方形，曾经的圆润与随着时间从这个人身上褪去，眼窝会在通宵之后变为深，而后赘出浮肿的眼袋。

那个总是云淡风气眼神清明似乎力无限的唐王已经悄然消失，取而代之是一个会为了女人失措的普通人，是一个贪婪又懦弱的普通人，是一个老了，会疲惫会孤单的普通人。

他老了。

好在他的脑袋依然清醒，有条不紊地发布指令——这多少让陈微尘心里松了一口气。

也许只要回到京城，只要时间慢慢过去，他总会忘掉段小楼，或许会有其他年轻美丽的女孩取代那个吵吵嚷嚷小姑娘的位置，让罗笙再度变回那个唐王。

可是，世界上像段小楼这般伶俐又乖巧的女孩真的还有么，真的有不会也像段小楼一样拼命拍着翅膀飞走么？

陈微尘强迫自己下不安来，潜伏于荒草杂木的葬岗之中，等着向山的匪前来。

海林见到他的时候一点都不紧张，手上还捧着何问天的脑袋。

“至少，让我为他收敛尸身。”女子平静的说着，仿佛被剑指着的人并不是她。

如此优裕的态度真是像极了某个人。

“怎么办？”

“殿下说要将她带回去，只要她肯配合，我们多等一会儿就是。”陈微尘收了剑，站在她身后。唐王并不是个苛责的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不会计较，所以陈微尘也就看着女子一捧土一捧土的洒下，勉强将何问天的尸身掩埋，堆出了一个小小的土包。

修长而漂亮的手掌被沾了泥土，只有一截藕般的手腕。

海林转过了身，而陈微尘将手放进了怀里，海林带着疑问看向他，而陈微尘只是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进她手里。

“擦擦吧。”海林笑了起来，本来没什么生气的人眼里冒出星光来，亮晶晶的，弯起的眼睛像是天上的半月，令人心尖一颤。

“谢谢。”海林接过了帕子，然后又向前走了两步，同来的亲卫队已经开始拔刀，然而海林也只是摘了两朵小小的野花放在了何问天坟前。

“何问天是我的师父，也是我的养父。”海林转了身，对着陈微尘伸出了双手，仿佛霜雪凝就的双腕就这样摆在了陈微尘眼前。

“我知道他该死，可我欠着他一条命。”海林这样说着的时候，眼睛里滚下两行泪，扑哧一声掉进草丛里，也像是砸穿了陈微尘的心。

于是停顿了片刻，没有接后面人递来的手枷，只是用绳子将她的双手困了起来，末了还将一件外衫放到她手上。

“擦一擦眼泪。”陈微尘牵着绳子，却没有立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