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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花是打算赠与我的吗?”常伯宁话不很多,上前轻握住他的手腕,一面为他诊脉,一面打算将自己的金丹自丹中取出,打算喂入封如故口中,助他调气理息。
二人以前经常这样做。
但此番封如故却摆手拒绝了。
与此同时,常伯宁也在封如故身体内发现了一点陌生的气息。
一丝微凉的清气从他心肺间沁出,竟是已有一枚金丹在其中百转千转,正以灵气疗愈封如故的伤势。
“这是小红尘的。”封如故介绍道,“关大山主助他下了体内毒。他说,怕再毒发失魂,姑且将金丹寄存在我体内,叫我帮他看着。”他缓缓摩挲着口,眼里一半复杂,一半柔和:“口是心非的小和尚。”闻言,常伯宁有些说不出的心酸。
以往……明明是该我做这些事的。
常伯宁心里不大舒服,握住封如故腕部的手紧了一紧。
他有珍贵之物即将失去的恐慌,然而他并不清楚自己会失去什么,只好本能地抓紧。
不过他手上始终有数,出神时,也不会舍得握痛封如故。
封如故由他握着,只以为他在专心诊脉,笑地看着他。
少顷,常伯宁回过神来,长睫微落,略微僵硬的表情也自然收回,真的为封如故号起脉来。
封如故问:“师兄追到那人了吗?”常伯宁说:“追……没有。”这份言又止太过明显,叫封如故好奇起来:“师兄是说真的?”常伯宁:“真……”常伯宁:“……假的。”封如故疑惑地哈了一声:“师兄有心事?”常伯宁索闭了嘴,收心号脉。
他想:口是心非真是一件难事,不知如故为何会那样喜呢。
七花印是常伯宁所创,但因为药凶猛,耗费甚巨,只在封如故一人身上用过。
此印并未经过研,用上时又略显匆忙,尽管十年间,常伯宁时时描画补笔,然而七花印打下的基过于稚,以封如故的身体状况,又不能抹去重画,因此三朵花开,常伯宁便无法再补救。
好在三花开后,仍有其余四花维系,不至于立即入魔。
歇了这些时辰,封如故体内的魔气已然归于脉中,偃旗息鼓,静静蛰伏,再加上他的内丹及灵体早被魔气折腾了个破破烂烂,常伯宁诊来诊去,也只诊出了一个心脉受震,肺经有损。
他安下心来后,顺手将那一枝群芳绘的馨香拈到封如故枕边,转赠给了他。
赠花前,常伯宁只留下了中心那瓣沾了血的白扶桑花,藏于贴身锦囊中。
他也不知自己此举缘自何故,大概是不想叫如故在伤中还沾染血腥气吧。
封如故早被常伯宁支支吾吾的样子勾起了兴趣,打量着这枝怪花:“师兄,说说呗,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追到那人了?”不擅口是心非的常伯宁乖乖坐直,将与那赠花人发生的事情如实告知封如故。
当然,他隐去了那人知晓了封如故身怀魔气一事。
听完事件大概的封如故一拍榻,恨铁不成钢道:“师兄啊师兄,你被人轻薄了!”
“轻薄?”常伯宁想了想,“送花就叫做轻薄吗?”
…
…于杀气腾腾的花剑气之中,心选取粹白花,从百花中各取一瓣,拈成一朵,赠与一人,封如故想不到比这更像轻薄的轻薄了。
“不可这样作比的。他赠花多半是为着显示他剑法超群,是有意轻视于我。”常伯宁却别有一套思路,凝眉分析道,“如果赠一枝花便算是轻薄,踏莎剑法岂不是该改叫眉来眼去剑?”封如故大笑。
常伯宁是很认真地表态的,不是很懂封如故的笑点,但见他笑了,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
笑过后,他又问起了更关心的问题:“如故,你身体当真无恙?”封如故打蛇随上:“心慌得很。师兄你摸摸。”常伯宁受不得他这撒娇的模样,红了脸轻拍他的手:“我问真的。”那人凭空一指,摧中封如故心脉,摧垮了那本来就摇摇坠的七花封印,也绝了他最后一点念想。
桎梏一解,他心底反倒坦自由了许多。
封如故心里有了自己的一番考量:“师兄不信如故的话,难道是如故往太过顽劣,害师兄不能安心了?”常伯宁有点不好意思:“是我心太过。”封如故大叹一声:“唉,有朝一啊,如故定不再让师兄再·烦了。”常伯宁被他叹得心软,宽他道:“没事的,师兄愿意为你·烦。风陵永远是家,我也永远是你师兄。”他年幼时,方离尚书府,又入风陵山,父母琴瑟和谐,师父自成风,师弟妹们可活泼,他未曾见过险于山川的人心,亦未曾蒙过俗世尘埃。
因此,他的恨都是淡淡的,心思更是纯直。
不管封如故说什么,他都会信。
从封如故那里吃过定心丸后,他放下心来,道:“如故,我为你梳头吧。”封如故是师父领回山、常伯宁一手带大的,连道门发冠都是他教着戴的。
寻常梳发,自是不算什么。
常伯宁坐在头,将封如故一头乌发放在膝头,细细理好后,取了把旧木梳,自发梳起。
他轻声问:“丁酉他们该怎么处置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