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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冷清疏淡,然那薄冰般的眼儿里映了远处灯火,也借此染上些暖意。两边颊腮淡淡一片晕红,衬在雪白面目上,恰似釉上虹彩。落九乌长长短短这百年里,所见美人不计胜数,却唯独从他的眼中觉出一丝悉,不由停了动作。那被人掺着的美姬倒像是极不习惯这样的帮佐,几下便扫开旁人,踩着绣鞋踉踉跄跄地走近了,张口便道:“这下总算唬住你了!”随后便一抹眉目,放下手时,哪还有那美姬行踪,只看鸦那小孩叉笑道:“还有胆儿说我呢,这样简单的幻形也认不出来,我看你才是真真的毫无天赋。”他听那妖狐献计,学了这改头易面的法术要来戏落九乌。只可惜那只狐狸修为不高,所教的术法只能改变面孔,却无法化出衣裙来,为了不至一眼看穿,只能穿上狐狸寻来的女子衣物,又被人撺掇着束起发来佩上金玉装饰。落九乌看着那层叠的绫罗,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末了还是弯下来,道一句:“好啦,是我败了。”众妖们醉的糊涂,见落九乌言败,竟有几个拍掌笑起来。他也不恼,拉着小孩入了宴席,也同要了酒来,喝了半杯,递给小孩:“这半杯敬胜者。”鸦不甘示弱,喝了半口便呛了喉咙,又怕落九乌嘲笑,还是饮了干净,模模糊糊地听见他又叫人倒酒,三杯两盏下肚,已是醉得人事不分,胡地抱着落九乌一边胳臂。
“小公子,再来一杯罢。”狐狸笑意盈盈地提起腕来再要敬他,被落九乌拦了下来,无奈地笑道:“你又何必逗他。”狐妖心知落九乌已看出其中缘由,也不再伪饰,“这哪是逗呢,小公子既然想要胜您,奴家也只是顺水推舟。”这又算是哪门子的胜我,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这话落九乌却没有说出口,看小孩醉得难受,给他松了发髻,卸下钗环来抱在怀里。不知是谁点燃了烟花,千点金星落下,一切都被映照地光明闪耀,似乎世间万物只余下这山林中的一场宴。狐妖褪去了妖人形,温酒端在指间,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九爷,你为何要留他。”这百年中,山里怪生而复灭,来了又去,从未见落九乌有何挂心。那人听了这话,只是喃喃:“好景致。”也不知是在指什么。
第三章下山“听说镇南大将军新近又立了军功,不便要回朝受封,也不知是真是假。”山下的茶坊里从来不缺闲人间的漫谈。茶桌上书生模样的人皱着眉头说完话,引得身旁之人不屑地冷哼,“读书之人,论玄规,入幽微,以大道为要,朝中之事不过琐屑。”
“竹兄此言差矣。观当今世事,要数镇南大将军与太子之间的恩怨最能搅动风云,你我既然同为读书人,理当际怀天下才是。”一席酸话叫门口歇脚的货夫听了去,不在心里头念叨:“什么镇南大将军和太子之间的恩怨,不就是叔叔打侄子嘛,倒装作有多了不起的样子!”然而这样大不敬的话他也只敢放在心里想想,是断然说不出口的。这时却不知是谁在他身后笑了一声,倒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货夫惊得回头一看,只见到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背着布卦走进门里,手上还提着一竿白幡,原来是个算命先生。
“去去去,臭算命的,我们这儿可没有免费的茶水给你。”小二见他衣衫落魄,忙要赶他出去,扫帚眼见着要落到那算命人的面前,也不见他身形挪移,却被他躲了过去。
“火气何必这样大呢。我为诸君算上一卦,就当抵了茶钱。若是算得准了,诸位消灾添福,算差了,就当听个乐子。”算命人笑意盈盈,并不着恼。
“这倒是有趣。”被称作竹兄的读书人喝了一口茶水,对着小二说道:“小二,给道长上一壶新茶,钱算在我的账上。”随后转头看向算命人,“先生若不弃嫌,可与我们同桌。”
“能讨一口热茶水喝,哪里还有嫌弃,贫道先谢过兄台。”算命人话说得恭谨,却并不显卑微,温和却神态凛然,叫两位读书人为之一奇,“道长,方才你说要为我们卜卦,可是当真?”
“家宅风水,前程命途。您想知道什么,我便算什么。
““劝您二位啊,也别太相信这些江湖走客的说辞了。要真能算命,怎么不见他为自己搏一个好去处呢。”小二端了茶上来,嘴里碎碎地说着些讥讽话,想一这个泥腿道士。”贫道原先并不想点破天机,现在您既然不信,那也由不得我提醒一句。
“算命人道,接了茶水,面上看不出一丝波澜,却口出奇言道:“贫道在此断言,此间茶楼,二十四个时辰内必遭不幸。”》》“你真要带我下山?”鸦抱着一堆衣服跑进落九乌的房里时,老妖正吃着点心,一口芝麻汤圆噎在喉咙口,便看见小孩跑过来。
“怎么,高兴得没谱了?”他不动声地把汤圆咽下,张口问道:“来我府之前,你好歹也在人间游历过几年,总不至于从没下过山吧。”小孩一听,脸微红,却还是要回嘴:“我既非人胎,人间的情状哪里又哪能知晓清楚。”这话说得牵强,但落九乌并不打算再辩,怕惹的这皮薄的小孩又要羞愤。鸦话说出口半晌没听得回应,又看见落九乌沉眉敛目的样子,还以为他真动了肝火,“我也不是怪你。”别扭了一会儿,道歉的话却怎样也说不出口,正兀自踌躇,落九乌方回过神来,恢复了往常神,见他手里抱着一叠衣服,转了话题,问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