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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惩罚事小，陆家脸面事大，不如将他送往京郊别院，时间久了便无人记得此事。”两位长辈对他的处理还算意，平复了心情，说了几句互相宽的话，一前一后地走了。

偌大的堂屋只剩二人，夕余晖自虞小身上收了个干净，陆戟移开视线，转身往外行去。

“是怕我不肯走吗？”忽闻身后有人发问，扶在门框上的手顿住。

“怕我赖在你身边不肯走，误了你与沈小姐的姻缘？”清亮的嗓音变得沙哑，如钝刀刮在心口。

陆戟深一口气，吃痛般地蹙眉，手背骨骼凸出青筋暴起，似是使了很大的劲才让自己不要回头。

“一夫百恩，我是否该谢你，不曾将我是名男子，还是个鲛人的事一并捅出来？”紧抿的角颤了几颤，陆戟到底沉住气，以默认代替回答，一句都不曾辩驳。

曾经耳鬓厮磨做尽世间亲密事的二人背对背各占屋子的两头，中间隔着的仿佛是天堑鸿沟。

悄无声息的，泪了脸。

哪怕无人看到，虞小还是固执地扯出微笑，任泪水沿嘴角淌入口中，含着苦涩追问:“是吗……陆郎？”既已归家，这晚陆戟没有理由再出去外面睡。

他没回自己院子，差人把书房收拾了，在里头凑合一晚。

许是太久没歇在书房的关系，陆戟这晚睡得不好，外头稍有风声都能将他惊醒。醒来便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心悸，似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在疾速失。

半夜下起雨来，晨起还未停歇。

一场秋雨一场寒，瓦盆里的花儿都蔫了，陆戟梳洗更衣后坐在窗边看了很久，抬手碰了碰它耷拉的叶子，到底没将它扔出去。

推开门，意料之外地看到将这花放到书房的人，呆愣须臾，陆戟下意识去找伞。

被面前的人出声阻止了。

“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虞小只身站在门廊下，没有要进来躲雨的意思。

他穿得单薄，却浑然不觉得冷似的，雨滴在他月白的长衫上晕开一个个深的圆点，令陆戟想起七夕那夜，虞小便穿着这身衣裳，仰头定定看着他。

只不过当时他眼中光芒溢，如同散落一捧繁星，而现下，这双眸子暗如幽夜，一丝生气也无。

“替嫁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不管虞村长家的事，还望陆大少爷明辨是非，莫要牵连无辜。”陆戟一怔。

虞小许久没有如此生分地称呼他了。

“是我一意孤行，为一己私胡作非为，所有惩罚都冲我来。”雨声嘈杂，虞小的话语却清晰有力，“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斗胆向陆大少爷讨三天时间。”说着，他双膝一弯，在雨中跪了下来。

“我虞小发誓，三天之后随你陆大少爷安排，你要我去哪里我便去哪里，从今往后，再不出现在你面前。”第31章踩着凉的雨回到院子，虞桃正蹲在廊下看枯萎的花儿，口中念着前些子刚学的诗。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虞小也跟着念了一遍，而后扬起脸，任雨水肆意打面庞，沁润鬓角，令眼中出的咸涩体也一并失了温度。

这场雨并未下很久，午时刚过便停了。

只是天空迟迟不放晴，院子里一地的花瓣落叶雨水黏在地上不肯动，虞桃一面艰难地扫一面埋怨臭老天，时不时还要进屋看看虞小，见他乖乖坐在边衣裳，心里才安定。

“那个什么别院，我跟你一块儿去。”下午打包行李，虞桃连同自己那份也一块儿收拾了，“若是不让我去我就偷跑，反正我卖身契又不在这陆府，他们能奈我何？”虞小已将三天后便离开陆府的事同她讲了，虞桃虽不明白昨个儿还说要在这里陪陆戟的人为何突然想通，但到底希望他过得好。如今陆家上下都晓得虞小乃替嫁，并非真正的虞梦柳，作为“帮凶”之一的虞桃若再不站在他这边，他就当真孤立无援、举目无亲了。

谁想虞小细细思忖后，得出个让她留下的结论:“那别院恐怕地处偏僻鲜有人往，若是吃不穿不暖，你岂不是得跟我一块儿受罪？”虞桃自是不怕吃苦的:“没东西吃咱俩就在院里种菜，没地方睡咱俩就堆个草垛子挤挤取暖，这子还能过不下去不成？”大抵是觉得说不过她，虞小想了想，说:“可我是男子，你姑娘家跟我住在一块儿，会被污了名声。”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最惊悚的话，是近来虞小新添的特长。

听闻惊天秘密的虞桃目瞪口呆了足有半个时辰，而后耗子一样呲溜蹿出屋去，到晚上都没再踏进主屋。

虞小料想到她该是这样的反应，做足准备便谈不上有多失落，毕竟是他欺瞒在先。

晚上用饭时，虞小捧着饭菜敲门，半晌没人来开，便将吃食放在门槛边上，冲里头道:“饭还是要吃的，气坏身子不值当。”顿了顿又添一句，“今儿个有你最的栗子糕，再放一会儿就凉了。”虞小尽人事听天命，最后虞桃究竟吃没吃他不知，次早晨倒是看见她出了房，拿着扫帚东扫一下，西铲一把，得落叶到处飞。

见到虞小也没扭头就跑，反而哀怨地觑了他一眼，鼓着腮帮子好似余怒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