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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问。

连川踢了踢脚边放着的防护服箱子。

“还需要别的吗，”陈飞说，“我手头不多，装备类的大多在内防部，城务厅这边存量少。”连川还是没有说话。

“行，我直说了，”陈飞点点头，“我知道你们要工程车干什么，下一步你们有什么计划，我可以提供帮助。”

“你想要什么。”连川问。

“有可能的话，一个强大的新主城。”陈飞说。

“没可能呢。”连川又问。

“那就没什么可想的了，”陈飞说，“我不像刘栋，哪怕只能活他一个，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我不想做神。”

“通讯，武器能量，装备，”连川说，“清理队需要这些。”

“可以，”陈飞说，“还有什么？”

“我要主城包括黑铁荒原的立体地图，熔火管道的详细分布图，接口位置。”连川说。

陈飞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可以。”

“拿掉限制器。”连川说。

“需要实验室环境，”陈飞说，“我可以给你授权，让三回来作。”

“那就先不急，”连川说，“让你手头能控制的ez分散些，放在裂附近。”

“裂有什么特别的吗？”陈飞说。

“还不确定。”连川回答。

陈飞过了长时间才点了点头:“行。”连川从没有看过主城的完整立体地图，每次深入地下的时候，无论是城务厅内防部还是作训部，他都只能靠自己的判断记个大概。

陈飞给连川的这份地图是系统绘制的，最完整的地图，三和雷豫都没见过。地图包括了主城四周一部分黑铁荒原，但并没有全部纳入，所以主城的边界在那里，跟鬼城一样，是个未知。

清理队的指挥部帐篷里，现在人比平时要多，这份地图资料在清道夫发起攻击的时候，可能会对他们有所帮助，所以团长和李向也都聚在了帐篷里。

地图是从一个小小的存储器里投出来的立体画面，等待读取的过程中，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地图从上到下一点一点显示了出来，金的部分是地面建筑，蓝部分是地下建筑，红标出了熔火管道和曾经的熔火层。

连川注意到，主城核心区域深入地下的那一部分，比他之前判断的要深得多，而与之对应的主城别的位置，下方却并不完全都是实心的。

在一些地下建筑更深的地方，有一个一个巨大空，而这些空没有标出任何出入口。

“这些是什么地方？”雷豫伸手轻轻在空中的投影上拨了一下，地图慢慢地旋转着。

“像是自然形成的气泡空，”三走到地图前，“像失途谷，失途谷是悬空的。”盘错节巢一般复杂的失途谷，本身就在一个巨大的空里，除了地面出口的位置，四周没有跟空壁接通的地方。

连川想起了那个失途谷的地图。

虽然九翼未必会告诉他们地图是谁留给他的，但现在差不多已经能猜得到，那是孙一留下的。

孙一为什么给九翼留下了一个失途谷的地图？

而且看起来，眼前的地图上，失途谷这一部分远没有失途谷里的细致。

“我发现，”团长开了口，“这么看地图的话……失途谷是整个地图的中心位置，我一直以为主城a区才是中心。”

“的确，”三退后了几步，看着地图，“像个轴承，如果失途谷的确是上代主城留下的，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主城毁灭的时候，失途谷这几个入口跟主城断开，”雷豫说，“会不会意味着，里面的人能活下来？”

“有这个可能，但里面的人呢？”三看着他，“失途谷没有上代主城的人。”

“有意识。”连川说。

三看向他:“意识？”

“按e的说法，诗人就是个不断取意识的容器。”连川说。

“那意识呢？”宁谷问。

“没有人知道主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第一个人，第一座建筑，第一份科技，第一步发展，是人还是意识？”连川说，“主城没有起点，像一本书，翻过一页，就没有人再能看到前面那一页，而这一页，没有开头，也不是结尾。”走出帐篷的时候，宁谷跟在连川身后小声说:“按叶希的说法，毁灭就是消失。”

“嗯。”连川点头。

“如果像他的世界那样，停在最后一秒，”宁谷说，“就像翻过去了的书页，永远不会再有人看到，新的一页又开始了……在哪里开始？还在这里吗？”

“这里已经不存在了。”连川说。

“你说世界的尽头，会不会是下一页？”宁谷说。

“也说不定是前一页。”连川说。

“管他呢，反正我又不认识字。”宁谷不在意地摆摆手。

“去失途谷。”连川说。

“找九翼吗？”宁谷问。

“我看地图上失途谷除了出入口，没有跟主城相连的地方了，”连川说，“但九翼的那份地图里，边缘还有没有继续延伸的通道，那些通道通向哪里？会不会跟裂一样？能通往另一面吗？”

“九翼会说吗……”宁谷想到失途谷里的那个新的九翼，就一阵郁闷，“万一又变回那个宁可守着毁灭也要活着的疯子……”刚走到入口，身后主城的方向突然亮起了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