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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良之间只有半臂不到的距离。

夏良看着他。

“我，”柳小张张嘴，心跳开始加速，一股子要蹦出喉咙口拍在夏良脸上的架势，“不知道。”他说了句真情实的废话。

夏良没忍住笑了一声:“那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特气人？”他这一笑，柳小突然就没那么紧张了，改成不好意思，也跟着笑。

“芝麻胆儿。”夏良朝他鞋尖轻踢了踢。

柳小垂着脑袋了下鼻子，轻轻踢回来。

“如果我没等你，今天这事儿是不是就这么过了，把你憋死也不会主动跟我张嘴？”夏良看着柳小的头顶轻声问他。

沉默一会儿，柳小这次不想装了，很低地“嗯”了一声。

“你就这点儿出息。”夏良继续看他，“我如果不等你呢？不跟你说话呢？”那我就这么憋着呗。

柳小没吱声。

“如果我没转回来呢？”夏良还在继续做反问假设。

柳小这回终于抬起眼皮看着他，眼底有些茫。

“咱俩就这么完了？”夏良问他。

柳小这下彻底不知道什么觉了。

夏良这话怎么听都不是想跟他“完了”的意思，这让柳小一阵悸动，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他回答不出夏良上一个问题。

如果夏良没转学回来，柳小真的没勇气去找他。

他们各自复习各自高考，各自去向新的大学。在柳小的想象里，他不知道自己多久能放下夏良，但夏良不管在哪里都能引更多优秀的人，很快就会把他这个残疾忘掉。

就是完了。

他打心底里就没赋予自己争取和挽回的资格。

但现在夏良这几句话，勾得他有点儿蠢蠢动。

“柳小，有些事你可以试着勇敢一点儿。”夏良的声音还是放得很轻，听着甚至让人觉得柔和，没什么迫。

但与此同时，他朝前又迈了一步，盯着柳小:“不然我的心思就真白瞎了。”柳小心跳一空，往后退了退。

“你不能让我一个人使劲儿，那对我不公平。”夏良又向前一步。

这次柳小再想往后退都退不了了，脚后跟磕着的就是墙。

胡同里没有人，胡同外的马路上呼啸着驶过一辆货车，配合着“嘟——”的一长声喇叭，轮胎像是从柳小心里碾过去，让他一下子有点儿倒不过来气儿。

不敢倒。

夏良离得太近了，上次俩人离得这么近这么亲密，都像八辈子以前的事儿了。

尤其当柳小不由自主地顺着夏良的眼睛往他嘴上看，再看回夏良眼睛里时，发现他的视线也正定在自己嘴上，脑子里顿时就炸成了花，腿肚子都软得想转筋。

“有时候你也该相信一次，只要你张嘴，就会有回应。”夏良望着他说完这一句，往后退开了。

安全距离一拉开，柳小说不来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儿失望，轻轻抿了抿嘴。

“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夏良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我等你到高考结束，到时候不管你怎么想，给我句准话。”第107章只要你张嘴，就会有回应。

夏良的话给柳小打了一针强心剂。

那天回去他想了半宿，自己的顾虑，夏良口中的自己的顾虑，夏良一直看在眼中的自己的怯懦和摇摆不定。

他才知道夏良全都知道。

柳小设身处地地认真比较，如果两人的身份换过来——一个身体健全哪哪儿都优秀的他，看一个自卑到了极点、什么决心都不敢下的残疾，别说等他想通，那点儿来由莫名的喜估计早就被消磨干净，烦都烦死了。

夏良怎么能这么好？

“我等你到高考结束，到时候不管你怎么想，给我句准话。”夏良把什么都给他考虑好了，主动权、考虑的时间、二人关系的最终方向，都给了他，只要他一句话。

如果他选择就这样，就这样终结在普通同学的关系，也许往后一生，俩人就跟曾经分开的小学初中同学一样，难得再见一面，时间久了连面孔都模糊在过去。他可能会跟一个身体条件差不多的人结合，夏良自有他自己的广阔天地。

这听起来像是符合他们各自人设的人生。

而如果他把一切都抛在脑后，向夏良迈出这一步，就说什么都不能再撤退了。

否则就像夏良说的那样，对他不公平。

他自己也不甘心。

不甘心。

甘心。

柳小琢磨着这个词，像是又回到了下决心要不要跟夏良在一起的那天。

他反复地想，这么好、这么好的夏良，一辈子真的只有这一个。

好在夏良把时间宽限到高考以后，在这之前，不管是他还是夏良，都能心无旁骛地把心思放在高考上。

这是眼下第一等要紧事。

柳小在历上画了个圈。

还剩一个半月，先拼了再说。

在这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半月，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一擦一变，飞快又焦灼地前进着。

高三年级的一切课外活动都被中止了，包括大课间的跑。没人知道夏之间如何进行了更迭，窗外吹进来的小风何时从棉絮变为柳絮。

上次柳小跟李猛看着小苹果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