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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扛,觉扛不住了第一反应是先把可能会被拖累的人推开,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垮,闷不吭声接着扛。
他喜柳小的倔和韧,但这份倔和韧不该是把他排除在外的。
恼火过后,心里跟着拱起来的还是说不来的心疼。
夏良知道自己如果想把柳小拉回来,伸手就能拉,今天看见柳小望他的眼神他就知道,柳小最后说那句“新年快乐”时的语气听得他心里一阵翻腾,特别不是滋味。
但他还是决定不拉。
柳小推开的他,他要让柳小自己找回来。
否则这一次出了事把他往外一推,以后如果再出什么意外,他还会把自己往外推。
对不起,我错了,下次还敢。
特别可恨。
夏良不想再来一次了。
他用了这半年琢磨来琢磨去,也就是柳小舍得这么推他。
而这份“舍得”的本,其实是柳小因为残疾,深深植于骨子里的自卑。
柳小打心底深处就不敢相信自己能拥有好东西,从他不止一次强调过的“我只有一条胳膊”就该看出来。
可夏良那时候就是没多想这一点,因为在他眼里,这就不是个事儿。
现在想想除了心疼,他依然不觉得是个事儿。
不仅不是个事儿,一条胳膊比别人两条胳膊还坚强还能扛,他这个小男朋友……前小男朋友,到底比谁差在哪儿?
虽然罗浩说了一大圈都没说到点子上,但“往出奔”这一条,确实不止适用于夏良自己。
他跟老妈之间的可行方案在于他得走出去,柳小跟他之间其实也一样。
夏良会想方设法朝柳小走,柳小也得真正愿意走出自卑,朝他走过来才行。
只有自己伸手抓住的东西,才敢真正抓牢在手心里,才舍不得说撒开就撒开。
来吧。
呼出最后一口烟气,夏良望着柳小房间窗户里透出的光,往脸上拉了拉围巾,转身往姥爷家走。
让良哥好好扳扳你自卑的臭病。
第101章跟夏良在便利店前对了总数没超过五十个字的四句半话后,柳小回到家里一直打不太起神说话。
虽然自打柳勇他们回来,平时他在家也说不了几句,但是连年三十晚上看晚都能走神,他还是头一回。
一个小品演完,镜头切给观众开始鼓掌,梅姨笑得不行,连柳勇都剥着花生在“嘿嘿”,他还没明白都在乐什么。
去年这时候,他和夏良在一起。
柳小又开始走神。
当时爷爷还在昏,夏良脸上身上都挂着彩,俩人拼在一块儿就是个大写的“惨”,但就觉得特别踏实,腻歪在沙发上看晚,困得眼皮都眯了也不舍得睡……
“小是不是困了?”梅姨一句话把柳小拉了回来。
柳勇跟着看他一眼,欠着身子在沙发上摸遥控器。
“不用。”柳小赶紧摇了下头站起来,“你们看,我去我爷屋里写作业。”
“你爷都睡了,灿灿也睡了,”梅姨把遥控器夺过来直接摁了关机,从沙发上站起来去拉折叠,“你也睡吧,明天我跟你爸也得早起去庙里烧香。”电视屏幕一黑,客厅也陡然静下来,柳小没再说什么,过去跟梅姨一起拉。
“我来。”柳勇过来一步把他挤开。
柳小只好去抱被子。
他一只手抱被子,整张脸几乎都被挡在被子后面,回到客厅就听见梅姨笑着又问他:“跟我们一起去不?”
“啊?”柳小从被子后面出半张脸,他上次去庙里烧香是跟爷爷,都记不起多少年前了。
可能真的该去拜拜了,从去年到现在不顺。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拒绝了。
柳勇梅姨他们去是一家子,加个他,他自己都觉得别扭。
第二天果然一早就听见梅姨他们起收拾的动静,柳小没好意思继续睡,又不好起来跟他们挤卫生间洗漱,整个人有点儿懵地坐在沿上。
他昨天没睡好,忘了梦了些什么七八糟的东西,记不住,脑子轻飘飘的,随便拿了本书出来背,想醒醒脑。
平时不管什么心情,只要告诉自己要学习了,立马就能投入。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懒,眼睛还在书上盯着,脑子又开始愣。
愣了会儿就又想起昨天夏良看着他没有情绪的眼睛。
啊——柳小低头脸,没心情管梅姨他们还在家里走来走去,很疲惫地歪在上叹了口气。
这不行啊。
没几天就开学了,开学就等于一只脚已经进了高考考场,这种状态不是胡闹么?
其实一鼓作气分开后不见面也就不见了,过去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强行了下去,只要不去细细回想,时间一天天过去也就不觉得如何。
偏偏在这时候见了一面。
不仅见了,他还腆着张脸去跟夏良说话。
算什么事儿啊……
柳小瘫在上没什么力气地蹬了一下腿,他突然觉得有点儿委屈,不是因为夏良不理他,而是觉得……
什么呢?
也觉不出什么来。
就是心里难受,涩得慌,那种一边难过一边知道自己没资格难过,也无法挽回什么的难过。
想到以后跟夏良就这么变成陌生人了,他连气儿都倒不上来